胥朝起手指都冻硬了,温朝夕将暖汤端出来,顺手握住了胥朝起的指尖,冰冷的手指一下子被暖热,胥朝起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胥朝起抱起暖汤喝得双眼弯弯,睫毛上的雪花被热气烫成水渍。
温朝夕解下了狐头帽,掸去了上面的落雪,用法术清理了一遍后,又挂进了柜子里。
柜里一片雪白,仔细看去,那可不仅只有狐头帽,还有兔头帽、猫头帽、狗头帽、熊头帽……头自然是假的,由雪仙棉所缝,黑溜溜的眼睛是由价值连城的宝石镶上去,耳朵摸起来也是软乎乎的。
这些帽子的缝制有些时间了,是温朝夕特意为下雪时所准备的。即便雪日不长,胥朝起的冬衣可不会少。
喝完汤,胥朝起躺进了被窝里,他一下子就发现了床被的不同,惊喜道:“师兄又缝了两床新被子?”
说罢,他钻了进去,被子又软又棉,胥朝起很是享受。
“嗯。”温朝夕正为胥朝起缝着棉袜,闻言他眼角含笑,面容柔和。
手指略有停顿,针线在棉布内外穿梭,温朝夕贴着烛火,针脚落得紧密,胥朝起趴在被窝里偷看着话本。
窗外的风吹得烛光乱晃,他眼眸微敛,笑意越来越浓。
他有多喜欢这殿中场景,无人可知。
*
天界。
金殿中有云雾飘荡,百位神君一身素白在殿中围了一个十丈宽的大圆。
圆内有光盘在极速旋转,上面停着一个大球,大球散发着洁净的圣光,正在驱赶升腾的鬼气。
鬼气从地底发出,裂纹如闪电一般向上延展,冒着黑烟,凶戾之气在阵中震荡,弄得百位神君眉心狠跳。
他们忧心忡忡打量着彼此:“这……封印又松动了不少。”
几位厉害的大神君抿唇不言,眼中有复杂的情绪闪过。
这时,那两位仙人来了,天界不兴跪,于是他们躬身行礼,在众神君的侧目中担忧道:“神君,温朝夕……又拒绝了。”
大殿内卷起一阵微小的惊呼与杂乱。
他们低下头说了他们所见,神君们的面容愈发凝重。
有人望向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大神君,忐忑道:“温朝夕此意……莫不是彻底消了飞升的心思?”
大殿凝固了一会儿,大神君摇了摇头,众人散去。
一神君着白衣穿过散落在空中的云雾,他在天界资历极深,地位也不低。路上若是有仙人见到他,必恭身问安。
他走进一仙殿中,空中摇曳着透明的风铃,云雾卷到仙桌上,那里放着厚重的一本书。
仙侍们站在殿中向他问安,他来到桌前,前方是一处仙池,里面长着青色、白色、金色的仙莲,金白色的鲤鱼跳起又落入水中,荡起一阵仙雾。
手指轻触厚书,神君眼中划过惧色,这时有两位次神君到来,躬身道:“见过司命神君。”
长长的白色广袖仅差三寸就垂于地,神君的发紧扎,严肃且一丝不苟。
他翻开书坐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仔细看去。
无论是善神还是恶神,皆不可轻易入中界,他虽法力高深,但也数万年未入中界了,与中界唯一的联系便是手中这本厚书。
他终于翻到了温朝夕的那一页,温朝夕的名字旁,紧连着另一个名字,金线与红线交织,这意味着他们既是亲人又是道侣,而两线之上又散发着白光,说明那人是温朝夕命中最重要的人。
“胥朝起……”他的声音稳重又沙哑。
指尖轻轻将那名字点开,上面泛着两道光,一道白一道黑,白光是黑光的数十倍。
“是个善人。”他顿了顿,仰头紧闭双眼。
“神君……”那两个次神君忧心道。
司命神君站起来走了两步,眼睛缓缓睁开,捻了一把鱼食扔入水中。
“总不能真等那恶种破开封印吧?到时……我们都得死。”
他眼中的惧意要凝成实质,唇色苍白。
万年来,他们看守着天界的主阵,里面的恨意愈发强烈,让他们的灵魂颤栗。
即便是当年对方攻打天界、对峙天道,他们也未见过对方这般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