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等呀等,时不时就去望乡台看,可师兄明明早就到了渡劫大圆满,却一直压着修为不飞。
他猜到了缘由,睁着一双凤眸,隔空轻问:“师兄是想湮灭在这世间?”
他撇过头,苦笑。
他便坐在望乡台等着,等到师兄八千岁时,望着云彩度过落日迎来日出。
他嘴唇颤动,睫毛沾着水渍,在生死簿上的加了个千岁。
“师兄九千岁之前一定要飞升啊,不然……我就不给你加了。”
然而得到师兄九千岁时,他又在上面加了千岁。
地界万年远比他之前活的无数万年还要漫长,无趣时,他也会去看看生死之事。
中界有个缚恶族,是善神特意任命来镇压他的。
他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阵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镇压不住。
他就看着这群蠢货将他师兄的布雨碑搬到禁地,结果干旱两百年,把他都逗笑了。
然而当他们用族人活生生的人命来祭祀时,他皱眉,心中升起了一阵怒意。
他最讨厌用人命祭祀了!
于是当缚恶族手沾人命之人下了地界时,他将他们扔到恶鬼堆里,让百鬼啃食。
他坐在高处俯视,若是这群人没有挺过去,那今后也不必入轮回了。
一群族人见状,嘴唇干涩,也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跪地求饶。
他们以为是他们一直镇压他,让他生气,所以他才如此惩罚这群人,甚至认为干旱也有他的原因。
他撇了撇嘴,不想解释。
也不知何时起,即便他心中有正,他也不会说出来,只会用自己的法子惩罚那些人。
地界人心惶惶,都认为他性情暴戾,随意杀伐他人。
因他常在望乡台,也渐渐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鬼。
此鬼轮回上百世,每次轮回他们都会见上一面,久而久之,他们之间也就有了印象。
后来他和对方说上了话,对方是百世大善人,果然要比寻常人多些耐心,也逐渐知晓了他之事。
对方含笑道:“不如我再次转世时,为您去二十七境带句话,您到时别抹我的记忆就行了。”
胥朝起摇了摇头,看向前方:“此法自我被封印起试过了,带话的转世之人要么被天雷劈死,最轻也会失忆,根本就传不出去。”
对方若有所思,只能叹息。
他亦是坐在望乡台上,垂眸道:“因我百世为善,这一次去世时,天道善神找我,说让我成神。”
胥朝起侧过头看向他,他低头摇了摇:“我宁愿再世为人,还能为人间多做些事。”
胥朝起没忍住笑了:“你这得把那群善神气死。”
对方看他:“我倒觉得您比善神还善。”
胥朝起:“嗯?”
对方看向他的手腕:“您说您当初在中界擅长阵法?”
胥朝起揉了揉眉心,摇头:“并不擅长。回来我才知道,我只是擅长符法,至于阵法则是我当年转世身上被下了太多封印,直接拿来用罢了。”
对方笑了笑:“那您再次入中界,岂不是阵法更为精通?”
胥朝起微顿:“……入中界,万年了。”
对方:“是啊,万年了。”
胥朝起鼻子有些酸涩:“我一次一次为他续命,但他只剩死意,即便续再多的命也于事无补。”
“您还想让他等下去?”
胥朝起摇头,突然站了起来:“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