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瑜的话落下,他的亲爹,王之隆肩膀上下抖动,脸气得通红,一副快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很快,他开始四处查看,寻找揍人的工具。
一旁的沈庭松默默地将鞭子递了上去。
“沈大人。”
王瑾瑜吞了吞口水,就算是这叫声带着不满,声音依旧被他压得很低。
师父说了,沈大人很厉害,最好不要惹。
王之隆看了看沈庭松,又看了看自家儿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递到眼前的鞭子上,“……”。
不行。
不能在沈家人面前打儿子,太没面子了,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这么想着,下一秒就笑了出来,“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怎么随时带着鞭子啊?是准备打谁的吗?”
说着这个谁的时候还看着沈娴语。
沈庭松收回鞭子,想了想还十分有良心地补充了一句,“劝你回家也准备一根,当腰带使用,以后你会用得着的。”
“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王之隆已经恢复了定北侯该有的淡定,看向自家儿子,“你的钱呢?”
王瑾瑜无语地翻白眼。
看。
又来了。
他其实并不想回答,见师父也看过来,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全部存到钱庄里了,师父,我特意问了的,省着点的花,一个月的利息都过我花销了。”
“小金鱼真聪明。”
沈娴语摸了摸他的狗头,若是对方身后有尾巴的话,此时肯定摇得十分欢快,“不过,不用省着的,你是我的徒弟,这样,和大丫她们一样,我一个月再给你一千两的零花钱,要记住,钱是人的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谢谢师父。”
王瑾瑜开口说道,“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不像他爹,动不动就拿月银威胁他。
好几次想要张嘴的王之隆,突然发现,他这个亲爹在儿子心里的地位摇摇欲坠,干咳了两声,“咳咳,瑾瑜,怎么能让你师父出钱,还是我出吧。”
王瑾瑜和沈娴语同时看着他。
前者撇嘴,“爹,别吹牛了,你这话说出来反正我是不信的,下一次你一生气,是不是又要停了我的月银。”
王之隆的脸有些红。
下一刻,王瑾瑜的脑门就被敲了一下,“傻不傻,你爹要给你收着,怎么能把钱往外推,他给是他给,我给是我给,没地方用就存起来,他什么时候不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当我的徒弟,一定要记得脑子灵活些,千万别死脑筋。”
“知道了,师父。”说完,还真是活学活用,对着亲爹露出灿烂一笑,“谢谢爹。”
有了王瑾瑜这个徒弟,沈娴语的生活除了更加热闹以外,与以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正事就只有晚上的训练。
其他的时候,看着小徒弟很认真地上绘画课,还是很欣慰的,她自个儿喜欢当咸鱼,实际上心里是更喜欢努力的人。
为此还特意花了两天时间看书,给小金鱼考出了一些适合他风格画画的书籍教材,让系统做旧了交给对方,除此之外还有一套一百分的油画颜料和画笔。
嗯。
沈娴语侧头看着自家男神。
若说艺术家都有灵感来源的话,那么,自家男神绝对是她的灵感源泉,让咸鱼的她都有种学画画的冲动,男神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自家兄长画的是不错,但她自己总觉得还差点。
看了一个下午后,她决定了。
她也要学习回话。
于是又开始看书,考试,拿教材和工具。
王瑾瑜很感动。
师父才说了不管自己多有天赋,基础和技巧性的东西都必须掌握,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一定要打老实。
说实话,枯燥地联系线条,下笔等等,真的是很无聊。
如今师父竟然陪着她吃苦。
呜呜!
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想到天天睡觉的师父也在很认真地打基础,他就又有了动力和激情。
小徒弟和心智成熟的自己不一样,时不时需要作品来提高一下他的兴趣。
于是。
第一个作品就是他的课桌。
“画!”
沈娴语当时是这么说的,“随心所欲地画。”
然后,用了一天的时间,王瑾瑜的课桌就变成了点点线线圈圈,组成的画面看得人昏昏欲睡。
看完,沈娴语伸出了大拇指,“不错。”
看得出来,他是个学渣,课桌给他的印象就是睡觉。
学渣渣们也不敢随意发表评论,曾经他们想着自己用脚画出来都比王瑾瑜好,结果,回家真有渣渣们回家认认真真地画了一副,让学校里的先生们品评,然后被喷得一无是处,有不服的那王瑾瑜的画反驳,接着被打击得怀疑人生,先生们就透露出一个意思,“自己没欣赏水平,还嫉妒别人,嘴脸真难看。”
那个时候厚脸皮的学渣渣们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基础是基础。
创作是创作。
自从被师父,被先生夸奖以后,每隔十天王瑾瑜就会迸发出创作的灵感,沈娴语也会给他出主意,告诉他画不仅仅是在纸上,看看你的课桌,是不是格外满意,更应该融入生活,作品应该无处不在的。
王瑾瑜深受启发。
于是,当天晚上就将画笔伸向了他的学子服。
第二天穿着去吃早饭的时候,王之隆惊呆了,冲着他一阵咆哮,口水喷得老远,“王瑾瑜,你现在给我脱下来!书院是神圣的地方,学子服是书院的门面,你画成这样对得起圣人,对得起先生们,对得起你的同窗吗?你连起码的尊敬都没有了吗?”
王夫人给他递上茶水,看着气得不像样子的相公,怎么说呢?
有点担心也有点好笑。
“爹!”
王瑾瑜拿着手绢摸了脸上的口水,十分嫌弃地说道:“你注意着点啊!好恶心!”
尊敬和学子服有什么关系。
他的心态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并不会因为学子服有什么改变的。
一句话,将本来就气得不行的王之隆点燃了,这次他没有抓凳子,而是直接就抽出了腰间的宝刀,指着王瑾瑜,“你脱不脱!”
王家人都吓了一跳。
“爹!”
王瑾承不赞同地开口。
“你闭嘴!”王之隆回头冲着大儿子大吼。
王瑾承选择闭嘴,甚至默默地转身,背着那父子两拿出手绢擦脸,别说,真挺恶心的,他爹真是越来越不讲究。
“王瑾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给我脱!”
“我不脱!”
王瑾瑜同样大声地吼道:“这是我的学子服,我师父说了,我怎么画都可以!”
“很好,你还敢犟嘴是吧?”
说到这里,抖着手冲了过去。
王瑾瑜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shā • rén呐!都来看看啊,亲爹杀亲儿子了!”
“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我不!”
每天早晚的跑步还是有用的。
至少在被亲爹追杀的时候,他的脚步够快。
父子两闹出的动静不小,整条街的门子和侍卫都看见了,嘴里的八卦就没有停过,王瑾瑜又一次闯进了隔条街的沈家。
“师父,救命啊!”
沈娴语看着蓝色学子服上的朵朵彩云,跳动的鱼儿,还有鲜活的花草树木,嗯,真的是很有青春活力啊!
不错。
“安心,师父在呢。”
沈娴语对着躲在她身后的王瑾瑜说道。
后者一个劲地告状。
沈娴语皱眉,看着王之隆。
沈家人又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沈庭松看着面前曾经的自己,心里很是高兴,早就说了拜师要慎重,特别是拜沈二为师。
“沈二,你让开!”
“王叔,你是打算和我动手吗?”沈娴语直接举起手里的包包,看着快怼到她眼前的刀,笑着说道。
王之隆愣住了。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能和一个小丫头动手吗?
直接将刀收了起来。
不对。
“我教育我儿子,你拦着做什么!”
“我不拦着,但我是他师父,必须得对他负责,王叔,我们讲道理。”
行!
讲道理就讲道理。
王之隆这次的底气很足,“你看看他,你看看他的衣服,他打算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上学,像话吗?”
“为什么不像话?”
沈娴语笑着反问。
“学子就应该有学子的样子。”
沈娴语笑得更加灿烂了,“我的定北侯王叔啊,没想到你的想法竟然这么的普通,我爹能容忍我的疯癫,你为什么就不能容忍你儿子的才艺呢?”说着话,将王瑾瑜扯了出来,“你看看他的画,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你应该感到高兴,至少在画这身衣服的时候,小金鱼是一条幸福快乐的小鱼儿。”
王瑾瑜感动得稀里哗啦。
“我说过很多次了,小金鱼是天才,他的许多想法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和旁人一致,你这是在打压他的天赋,遏制他的创作。”沈娴语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要是真想他和旁人一样,那你让旁人当你儿子算了。”
真是的。
“没错,爹,你太坏了。”
所以,还是他的错?
他这个当爹就应该看着他穿着这样花里胡哨的衣服去书院?
王之隆看向沈家人。
包括沈庭松在内的其他人纷纷点头,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看定北侯一脸懵的样子真是太令人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