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护一个醉了的人有多麻烦?
简单来说就是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被抱着的时候凯蒂还很不自在,但是等到松田阵平眼泪鼻涕全部糊在她背上时,那点不自在已经化为了暴怒。
可恶!她明天就要去洗澡!
不过松田阵平的酒量,有那么差么?
迟疑地看了眼在地上的啤酒罐,一共也就空了两罐加起来500毫升,还是酒精度数最低的啤酒,凯蒂总觉得好像松田阵平应该不至于这么弱。
不过眼前的他确确实实是醉了。
听着他偶尔的呢喃嘀咕还有突如其来一次大声的抽泣,凯蒂无奈地用爪子拍了拍他的头,想把人推开却又被一把抱紧。
“不要!不许推开我!凯蒂你这个坏蛋!”
“……”
这又是什么情况?她怎么就变成坏蛋了?
呆滞地听着松田阵平对着自己骂骂咧咧,狗狗索性也不再做什么,安静地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流星划过天空。
很美丽,也的确是让人沉醉的景象。星星像是在天空飞舞一样拖出长长的尾线,在空中划过又消失不见,像是去了很遥远的远方。
身边如果不是有着松田阵平偶尔的嘟哝,凯蒂都要觉得有点困了。这段时间她其实感觉不太好,身上总有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但是在松田阵平身边会好很多。
很困,像是要马上睡着了的感觉让她也很不安,每天尽可能地除了晚上以外都要醒着,不然就像是要睡过去一样,或许根本就不能再醒过来了。
“要是你变成人多好啊。”
好不容易才成为的家人,短短几个月就要永别,她要是人该多好?
听到身后的嘀咕凯蒂歪了歪头,注视着天空中的星星甩了甩尾巴。她也觉得变成人挺好的,毕竟自己要是真的睡过去了,松田阵平会哭得很厉害吧?
咦,这么一说她还有那么点想看看他哭出来的样子……算了。
回头去蹭了蹭粘过来不肯放手的青年,看流星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倒是她在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漂亮哦。”
松田阵平稍稍抬起头,对着夜空突然笑了起来:“凯蒂你也看到了对吧?”
是的,她也看到了,和他一起看到了一场无比壮观的流星雨。
在这之后松田阵平仿佛就彻底酒醒了,不过手上还是抱着自家的狗狗不愿意放开磨蹭到凌晨。看凯蒂终于眼皮耷拉着困倦的模样他才重新站起来,手上用力直接把狗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睡吧,没关系。”
他会在这里陪着她的。
感觉到那条尾巴似乎打了一下自己的腿,松田阵平轻笑一声,走得愈发稳当。都说德牧是窝居类狗狗,需要给她一个属于自己的窝。凯蒂倒是很自在,沙发上就可以,她也喜欢趴在自己身边。
将她抱回到她习惯睡觉的位子,先确定呼吸还在松田阵平才松了口气,靠着沙发稍稍打了个哈欠。
要睡就回去睡嘛,她又不是什么需要看顾的小狗。
“不要,让我再坐一会儿。”
被狗狗脑袋顶了几下松田阵平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回到房间,突然又拉开门回头眨巴眼睛:“真的不用我再……”
看到凯蒂对着他开始龇牙,松田阵平嘿嘿笑了两声,才少许安心地回到房间里。只不过等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感觉有点不对,连忙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搓了几把脸。
完蛋,刚才他好像抱着凯蒂哭了,明天休息日,上午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要带哈罗过来上课,回头再带凯蒂去押守奈奈的店里洗个澡。
还可以做个毛发护理,争取让凯蒂成为整条街区最漂亮最威风的狗狗。
看到眼睛里的血丝松田阵平苦笑一声,倒去床上闭上了眼睛。没了声音凯蒂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好像在做梦。
她曾经还是一只警犬的时候也会做梦,但是做梦的频率和真实度绝对没有现在这么高。不过做梦是一件好事,她偶尔还会梦到自己在啃牛肉——
哦,现在已经不是梦了,和松田阵平在一起的时间里牛肉每天都能有。
稍稍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凯蒂只觉得之前的那种忽冷忽热又开始加剧,浑身上下也多了更多的痛感。骨头像是被打碎重组,浑身恍如被灼烧融化,想要开口却又被她再度忍了下来。
她的忍耐力一直都很厉害,就算大脑也像是在被搅动般痛苦也依旧紧紧闭着嘴巴。最为痛苦的时间好像总是很漫长,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让狗难以忍受。
习惯,服从,忍耐,虽然警犬训练时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凶狠,但这种凶狠也同样化为了自己的本职,潜藏在最深的骨髓之中。她对着小动物们和善又包容,对着自己却是从来都没有任何退一步的想法。
她退一步了,她身后的人怎么办?
所以继续下去,人跑不过她,她就去做她应该做的。受伤了其实也没多大关系,毕竟总是能治好的。
治不好的话……
治不好的话,松田阵平会伤心。
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最重要的,凯蒂迷迷糊糊睁开了一下眼睛又闭上,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背仿佛在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拉,随即连带着四肢也都有了被拖拽拉伸的感觉。
很痛苦,但又有种奇怪的轻松感。就像是原本被迫折叠起来的东西终于被松开,痛苦中又带着一种像是发泄般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