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愫一时间怔住,久久回不过神。
封晴和她以前遇见的老师不一样,她曾经交过作业,可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作业究竟是跟谁抄的,即便她矢口否认,也不能改变对方的偏见。他们很奇怪,明明没有证据,他们却依照自己的经验和臆想,无端地学生安上罪名。
封晴看着她的方向,温柔地笑了起来,像江南六月份的梅雨,不暴躁也不冰冷,轻轻地砸在心口。
噗通。恍惚之间有什么清晰地裂开。
那一整节课,大概是温愫转到一中以来听得最认真的一节。她甚至很认真地做了笔记,空白的纸张上多了一行行英文。温愫的字迹并不端正,带着几分潇洒的味道。
姜临倦拿过来看了眼,难得脸上多了几分欣慰。
“班长,还满意你所看见的吗?”
这玛丽苏里霸道总裁的口吻,姜临倦并不熟悉,前面的纪盼盼回过头来接上她的玩笑话,“小妖精,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两个小姑娘笑成一团,剩下一个一头雾水的姜临倦。
妖精……倒是准确的形容。
国庆节长假在即,温愫见纪盼盼收拾了一堆书,书包都装不下了,“别收拾了,你背这么多回去真的会看吗?别怎么背回去的又怎么原封不动地背回来。”
“……”纪盼盼被精准戳中,言之凿凿,“我肯定会看的。”
温愫笑眯眯地说,“但愿哦。”
她就不一样,从桌屉里翻了翻,一本正经书没带,拿的全是言情小说。姜临倦余光瞥见那花花绿绿的外壳,只觉得脑仁疼,果然那几分欣慰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他抬手,将温愫桌子上需要做的作业整理出来,“书包拿来。”
“干什么?”
温愫警惕地看着他,“不给。”
“国庆七天长假,你这几天就打算看小说?”
“当然不是了。”温愫表情十分认真,“这么长的假期,光看小说多无聊,我当然还要去网吧打游戏。”
姜临倦:“……”
他干脆也不跟她讲道理,伸手将她的书包从她怀里拽出来,将作业和书本全都塞了进去。但温愫又找到了理由,“这么重,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拿得动?”
姜临倦挑眉。
围观的纪盼盼精准地品出了班长眼神里藏着的意思。弱女子?是那种一脚能把同班同学踹飞的弱女子吗?
但姜临倦总归是拿她没办法,放学的时候肩膀上背着一个书包,手里还拿着一个。什么都不用拿的温愫美滋滋地跟在他身后。
温愫的书包是蓝色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也因此,当姜临倦出现在校园里时,吸引了一堆人的注意力。学校里大多数人都认识姜临倦,毕竟每次演讲都有他,而且他的成绩好,是老师和家长习惯性地挂在嘴边的学习模范。
最出名的还是高一的艺术节,当时班级节目不够,姜临倦为了救场准备了弹奏钢琴的节目。他当时穿着西装,灵活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毫不夸张地说,像二次元里走出来的角色,直接一战成名,血洗贴吧。
当时台下不少抱着花的女生,原本花都是为别人准备的,结果姜临倦表演结束之后,台上差点被鲜花淹没。
而现在,姜临倦居然背着一个女生的书包?校园冰山是被谁融化了,这样的乖学生也会谈恋爱?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但当事人习惯了被注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温愫上车前,姜临倦没忘记叮嘱她,“记得做作业。”
“不做又怎么样?”温愫将他手上的书包接过来,两个人站在一起,像一对即将分别依依不舍的情侣一样,“你打电话催我呀。”
“……”
姜临倦摆着一张冰山脸,明显是表达自己不悦的情绪,但温愫一点也不怕,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颇有种他不打电话催自己就绝不写作业的意思。两人正站着,路边的司机用方言催道,“快走啦,小情侣黏黏糊糊的,不就放七天假吗,搞得跟电视剧里生离死别似的。”
他别扭地偏过脸,一时语塞。
温愫上车后透过窗户回头看了一眼,姜临倦并没有走,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方向,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