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站,y省。
y省素有动植物王国之称,炎热的气候让这里的自然风光极为优美,一眼看去,甚至看不到这里曾经战乱的痕迹,入目只有满眼的绚丽。
在这里,桑乔见到了人生中最多彩的颜色,最多汁的水果,最芬芳的花朵。
这是一个浪漫的城市,她想,她理解了何为浪漫。
第四站,第五站,第六站····第n站。
一个寒假,桑乔跑遍了小半个国家,甚至在旅行途中遇上一些老矿工,收购到了少量顶级瓷石原矿。
她行走的时间不长,但她大约理解了孙师傅和学校老师所说的何谓shén • yùn。
那大概是一种自然的属性,是一种真情的流露,是一个人对美独特的理解。
旅行完毕,桑乔向学校请了长假,回了一趟边家。
一回去,短暂的和边管家他们叙过话,就又钻进了工坊之中。
孙师傅许久未见桑乔,陡然看见她,立刻就发现了她身上的变化。
“哟,丫头变化不小呀。”孙师傅嘴上调笑着,心里却隐隐升起几分期待。
这丫头终于沉下来了,身上也有沉淀和积累的韵味了。
以前他总觉得这丫头是浮着的,倒不是说她为人浮躁,而是她给人的感觉是轻飘飘的。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气球,得要人捏着,攥着一根线,才能把她束缚住,不然她就会飘走,谁也找不着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丫头身上的线没了,她自己就沉了下来,仿佛多了一种归属感?
孙师傅觉得自己的形容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归属感这东西是用来形容异乡漂泊的人的。
桑乔这丫头是土生土长的j市人,打她两岁被桑东辉夫妻领养回来,就在边家这座庄园长大,归属感这个词,无论如何也该是与她无关的。
可这就是他最真切的感受,他硬是觉得这丫头现在才对脚下的这块土地产生归属感。
甩甩头,抛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孙师傅笑眯了眼问:“要不要先练练手?”
桑乔摇头拒绝:“孙师傅您也太小瞧我了,这才半年,我可不会手生。”
“小丫头还挺傲,行,不练手,老头子这里还存了一点好料,让给你直接用。”
因着一份隐约的期待,孙师傅决定把自己珍藏的一点好料让给桑乔用,看看这丫头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孙师傅都准备忍痛掏珍藏了,谁知桑乔转身秀了秀自己身后的背包。
“我这个寒假在外面淘到了一点好瓷石和瓷土。”
孙师傅好奇的打开桑乔的背包,随后就嫉妒的红了眼。
“你上哪儿淘到的品质这么高的瓷石和瓷土?还有没有货了?”
这丫头怎么运气这么好,边家那么多相熟的矿工和矿主都没能淘到好货,这丫头出去一趟就逃到了半背包。
桑乔两手一摊:“所有的都在这儿了。”
孙师傅闻言更嫉妒了,把背包一合,背着手走了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
一件好的瓷器,从泥巴到成器,至少需要半个月。
桑乔从练泥开始,每一个环节都自己亲力亲为,到最终成器,花了整整三个月,中间还趁晒坯的空当回学校参加了个期中考试。
早在桑乔的瓷坯还没进窑时,孙师傅就坦言:“无论你这一炉烧不烧得出来成品,我都再也教不了你任何东西了。”
对他们这种老师傅而言,一件瓷器的品鉴并不一定要从出窑开始。
烧窑这事,七分看人力,三分看天意,再老道的师傅也有烧出废品的时候,但这并不能证明老师傅不行。
排除那三分天意,从瓷坯还没进窑起,就已经能看出瓷器制作者的功底和即将成器的瓷器水准了。
而桑乔的这批瓷坯,已经去除匠气,只余匠心了。
“桑大师,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孙师傅戏谑地称呼桑乔为大师,心里既高兴又失落的感叹。
高兴于后继有人,失落于自己就是那被拍在沙滩上的前浪。
“这有些东西,果然还是得看天赋,没天赋的人努力再久,也不过是有天赋的人的。老头子我烧了一辈子的陶瓷,还比不上丫头你五年的功夫。”孙师傅说的不无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