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长泱和君倏、沈遮三人就要开溜。
孜久问与几个御虚派弟子见状,立刻配合默契地分立大门各处,形成阵型。
孜久问一脸阴鸷:“绝不能让这几个人跑了!”
诸长泱倒吸一口冷气,气愤控诉:“孜久问,你好狠的心!”
“还敢胡说八道!”孜久问一张俊脸气得当场物理变形,当即从袋子取出一颗丹药含人口中,运气念咒,身侧顿时平地风起,卷向诸长泱三人。
人群中便有人惊讶道:“啊呀,是鬼神之术。”
“孜久问又进境了!”
御虚派能成为缥缈大陆丹宗中的泰山北斗,乃是因为其创派祖师玄女曾炼出一道鬼神金丹,据闻服之能坐见万里,役使鬼神。
后玄女飞升,将鬼神方留给后人,可惜后辈子弟再没有人能炼出鬼神金丹,不过却根据方子,创出了鬼神之术。
这鬼神之术便是含下一颗丹药,便能驱策灵气,为己所用。
这门功法既要炼丹,又要御气,便是御虚派的内门弟子,也并非人人能使。
孜久问不愧为新一代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竟已修成这鬼神之术。
花广白见状一急,喝道:“贤婿,莫要伤人。”
长春楼众人也赶紧冲出来,护在前方。
孜久问冷笑:“岳父放心,小婿心中有数。”
当下阴风阵阵,殿中众人均感周身一寒,修为稍差的,赶紧退至两侧。
君倏眼神微冷,双手蓄气,正要点出,便被诸长泱拽了一把:“快,往人多的地方挤!”
沈遮心领神会,佩服道:“诸兄,你好阴啊!”
“会不会说话?”诸长泱瞪他,“是智取。”
今日这些宾客全都身份不俗,要么是孜久问打不起的,要么是他打不着的,反正随便一个都比他们耐揍。
三人当即看准人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孜久问的阴风紧随而至。
那边的宾客猝不及防,差点被刮一脸。
当中有些人本就对孜久问的做法很不认同,不过碍于门派之交不方便插手,但风都骑脸上了,可就不能怨他们自保了。
当即有人在身前划了个圈,一道无形的屏障推出,挡住了鬼神之风。
诸长泱不忘卖惨:“孜久问,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只有一个剑穗,原来一开始就是骗人的!”
这话一出,那几名痴心错付的女修怒了,纷纷祭出法宝:“孜久问,你太过分了!”
“我*&%G#*……!”孜久问差点喷血,一贯引以为傲的风度都顾不上了,当场爆了句粗口。
纵使他修为过人,也不能对宾客出手,面对这几名与他有过纠葛的女修,更是束手束脚,一时难以施展。
诸长泱几人趁着他被绊住手脚,迅速蹿至门边。
孜久问斜眼一觑,喝道:“拦住他们。”
其余几名御虚派弟子当即结了阵型,挡住要道。
沈遮一提气,金柄宝剑飞去,划着华丽的流光刺了过去,可惜还没近到对面的身前,就“铛”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诸长泱眼尾一抽:“沈兄,你……”
花钱买的学位就是水啊。
“这没用的剑!”沈遮也很生气,赶紧掐诀把剑收了回来,“那么贵还一点不听话!”
孜久问本来还要分神过去,一见沈遮这么菜,反而不着急了,就他们这点修为,几名师弟就够拿捏他们的。
此时御虚派几人已经围了上来,手中捏碎一颗可控制人心神的丹药,药末化作一蓬细雾,罩向诸长泱三人。
诸长泱如今五感极为敏锐,倒是能看见那蓬细雾,可惜反应还是跟不上,眼看就要被罩到。
电光火石之间,身侧有气息一凝,君倏轻轻一扬手,被他捏在手中的剑穗陡然横起,凌空飞了出去。
他那剑穗原是用织金鸟的火羽所炼,炼法十分粗犷,几根羽毛原汁原味地保留着。
剑穗飞出的同时,那几根火羽登时一分为四,赫然化作小小的羽箭。
羽箭去势凌厉,悍然破开那蓬细雾,直取御虚派几人的额心。
这陡然的变故大出那几人的预料,当即阵型一换,试图将羽箭荡开,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那羽箭竟丝毫不受他们阵型的影响!
眼看羽箭就要刺到眉心,几人哪还顾得上拦人,几乎是屁滚尿流地逃窜开。
诸长泱三人抓紧时机,蹿出门去。
孜久问不明所以,忽见变故陡生,气得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拦在他身前的女修更加生气:“好啊,你给我们送个凡物剑穗,给男人送的却这么好!”
君倏那个剑穗,显然是个法宝,比她们收到的好多了!
“那不是我送的!”孜久问又气又急,只能继续大骂师弟,“还不快追!”
几人赶紧转身想要跟上,偏在这时,大门处飘过一阵香风,几片带着法力的花笺飞了过来,将他们拦住。
南容薄身影一闪,现身门前,一脸怒容道:“是谁!刚刚是谁踩了我一脚!”
御虚派几人莫名其妙:??
合欢宫的师弟极有默契,见状立刻也冲了过来,展臂拦住门口,大声骂道:“你们没长眼睛吗,连我师兄的玉足都敢踩,我师兄的玉足可是每日都要用花瓣泡上一个时辰,你们踩这一脚,他最少得用一个月去修复,你们说,要怎么赔!”
御虚派几人差点吐血。
这合欢宫真不是个正经门派,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孜久问哪里看不出他们在胡搅蛮缠,但一时却也奈何不得。
合欢宫的修炼功夫一向为其他门派所诟病,但其实力却不容小觑,便是御虚派,不是万不得已,也不愿与他们结仇。
南容薄还是那南容宫主的独子,更不能轻易得罪。
孜久问再怎么火大,也只能暂停下来,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就这么一耽误,门外三人已经逃之夭夭。
诸长泱一出门便喊道:“把剑拿出来。”
君倏:“这里御不了剑。”
长春楼范围内有护派阵法,一旦御剑,会立刻引来阵法反噬。
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把剑拿了出来。
“不御剑。”诸长泱自有想法,接过他的剑直接往地上一扔,“玩过滑板吗?”
“滑板?”君倏莫名,不过,他立刻就懂了。
诸长泱拉着他,如往常御剑一样踩到剑身上,并不起飞,而是一压剑柄,直接顺着长阶滑下去。
如此,长长的阶梯变作滑道,借着下坠的力量,两人瞬间滑行过半。
沈遮大吃一惊:“还能这样!”
当即有样学样,把自己那把昂贵的金柄剑往地上一扔,也滑了下去。
直播间:
嗷嗷嗷刺激!!!
靠,渣男还有点本事!还好君哥也很强!
紧张死我了,主播一定要跑掉啊!!!
????长泱在对剑做什么?
这里真的是修真界吗?你们尊重过剑吗?
笑死,沈少的剑是金的耶,自从遇到长泱后,待遇一落千丈!
谢谢主播,我现在一点紧张的心情都没有了……
一冲到底下,诸长泱拿出当年考一千米的精神,手刀狂冲,加上他炼气后体质见长,居然连虚影都跑出来了。
不消多久,三人便出了山谷,登上鹿车,灵鹿感受到急迫,前蹄立刻高高扬起,疾驰出去,转眼便奔出老远。
眼见离开了长春楼的范围,沈遮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感激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诸兄,君兄,这次多亏了两位。”
诸长泱也松了口气,道:“不客气,都是朋友。”
君倏脸色却很臭,双手抱在胸前:“哼!”
沈遮:“……”
诸长泱:“……”
一些刚刚死去但还热乎着的记忆开始攻击两个人的大脑,那些惊天动地的台词,催人泪下的画面……君倏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沈遮轻咳两声,干巴巴地开口:“哈哈,说起来,幸亏君兄刚好有个剑穗,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君倏直接转过身子,背向了他。
沈遮闭上嘴,巴巴地看诸长泱。
诸长泱无语凝噎,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他抹了把脸,挪了挪屁股,凑到君倏旁边,一脸谄媚地给他捏肩膀:“哥,刚才情况紧急,没先跟你商量,都是我的错。当时也是没办法,我倒是想让沈遮上,那不是说服力不够嘛,你看他的样子,再看看你的样子,你想一个好色之徒会选谁,观众又会相信谁?!”
这其实也是实话,当时那个情况,确实只有让君倏出马能达到这个效果。
君倏耳朵动了动,身体稍稍回过一点,脸上还有些不爽,但缓和了许多:“听起来也有一点道理……”
说着还用余光瞥了一下沈遮。
沈遮:“……”
什么意思,他长得明明也不差!就算比不上君倏,也不用这种眼神吧!
但此时此刻,他一点意见也不敢有,还得陪笑两声:“对、对。”
诸长泱趁热打铁,捏得更加卖力:“哥,不是我夸张,你是我看过最好看的男人。”
这话倒不全然是哄着君倏,当日被君倏碰瓷那一下,当真是惊鸿一瞥,一见难忘。
君倏又往回转了一点:“哼,鬼话连篇。”
沈遮:“……”
君兄嘴里很嫌弃,身体倒挺受用的。
诸长泱见状,心知有戏,但他的文学造诣实在有限,靠他自己想把君哥哄回来怕不容易。
还好,他以前在网上看过不少饭圈的彩虹屁,那些话放在现代人身上蛮离谱的,放在修真界,倒是能用一用。
他一边给君倏捶大腿,一边复制粘贴:“实不相瞒,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在想,这样的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以前是不是在天上犯过事,不然为什么要下凡?”
“我曾经在老家杀了十年鱼,我的心已经跟我的刀一样冷了,但看到你以后,它又热了起来。”
最后,诸长泱来了一声咏叹,祭出那经典的台词:“啊,你就是一个芳心纵火犯!”
“……………………………………”
车厢中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
沈遮脸都憋扭曲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开口:“诸兄,你这些话是怎么想出来的?”
又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诸长泱面不改色:“我命油我不油天。”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君倏脸色怪异,终于把身体完全回正过来,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次就算了。”
沈遮:“……?”
这也行?
他一时很难分辨,君倏是受不了诸长泱那些油腻的话,想赶紧让他闭嘴,还是真听进去了。
算了,把人哄住了就好!
沈遮又好奇地看诸长泱:“诸兄,你以前还杀过鱼啊?”
诸长泱淡淡道:“没有,但你再继续问,我很快就会shā • rén了。”
沈遮立刻闭上了嘴。
君倏火是消了,心情还是十分不爽,尤其对手里的金色剑穗,是越看越觉得碍眼,嫌弃地扔到一边:“这东西我不要了。”
“别这样,这是功臣,虽然它脏了,那也是为了正义脏的,我们要善待它!”诸长泱连忙捡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法宝啊!
刚才化作羽箭射出的样子不要太帅,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名誉瑕疵就扔掉,太浪费了!
君倏不以为然:“那你拿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诸长泱羞涩地笑笑,然后飞快把剑穗收进了口袋里,“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不客气了。”
君倏:“……”
沈遮:“……”
直播间:
…………
草啊!刚刚被朋友召唤过来,说这里有精彩的抢亲看,一进来就看到这种油腻的男男画面,我对你们普江就不该有什么期待!
直男震怒
老粉解释一下,长泱这些话是以前在直播间跟我们学的!他平时不这样的!
你们就不能教主播一点好的吗!
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有效,君哥醒醒,不要容易相信长泱的甜言蜜语,他都是网上抄的!
只有我磕到了吗?好甜好甜!
.
沈遮在车上就和明如素通了玉牒,知道她带花青黛回了沈氏酒楼。
到了沧波城的城门边,三人提前下了车,把鹿车赶向另一个方向,三人则步行进城,一派镇定地回了酒楼。
掌柜很会做事,提前在周围几处街道布置了眼线,待沈遮三人一回来,便把他们领进一间设了阵法的隐秘厢房,明如素和花青黛已经等在里面。
花青黛换下了红色的喜服和花冠,着了一身水青色的襦裙,顿时又多了几分利落。
三人一进厢房,她便盈盈一拜:“多谢三位少君仗义相助。”
明如素也很是感激:“今日连累了几位,实在惭愧。”
“都过去了。”诸长泱摆摆手,“还是赶紧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吧。”
这才是他现在最好奇的事。
明如素与花青黛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出来,明如素示意大家坐下,道:“说起来,还是诸兄弟给我的提示。”
“……”
诸长泱其实早有预感,不过真听到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
明如素说道,她当日在听了诸长泱的“话本”故事之后,确实十分恼怒,但对孜久问仍存着一点幻想,更不甘心就此作罢。
然而诸长泱的话同时提醒了她,男女纠缠,最后吃亏的总是女方。若无完全的把握就贸然行事,最后不但于孜久问无损,说不定反壮了他的声势。
从今日孜久问在婚宴上的表现来看,也确实如此。
不同的是,她听进了诸长泱的劝说,没有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去做。
倒是诸长泱无意间的一句话,让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长春楼的花小姐名满沧波城,传闻她秀外慧中,心性单纯,这样一个女子,想来是不屑那等薄情寡义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