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吃过生日宴后,晏随便跟着回了爷爷家。
临行前阳阳还抱着哥哥的腿舍不得放,哭得几乎要天崩地裂:“我也要去爷爷家!我要和哥哥一起睡呜呜呜!”
盛晴弯腰,轻言细语地哄着小家伙,声音温柔极了:
“阳阳你每个星期都能见到爷爷,哥哥可是好久才回来看爷爷一趟呢。爷爷和哥哥有很多悄悄话要说,难道阳阳也要打扰他们吗?”
小家伙果然被唬住,咬着手指一脸纠结。
盛晴又赶紧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而且阳阳明天早上还要去上美术课呢。如果去了爷爷家住,那明天就要六点钟起来。你能起来吗?”
果然,“六点起床”成为了压倒小家伙的最后一根稻草。
阳阳恋恋不舍地松开哥哥的裤腿。
等司机将晏爷爷和晏随送回了家,家中客厅里只剩下祖孙俩人时,晏爷爷才沉声道:
“你转学的事,我都知道了。”
祖孙之间有天然的默契,尽管晏爷爷什么都没有点明,可晏随一听这话,就知道爷爷知道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他没吭声。
晏爷爷接着道:
“你爸爸让你转学,有他的顾虑,我不好说什么。
只是他这几年做人做事,越来越心浮气躁,我很看不惯。”
晏明达在同龄人之中是佼佼者,四十出头便爬到高位。
前些年,晏明达换了个能给他大大助力的老丈人之后,升迁速度更是如同火箭一般,风头之盛,圈中竟无人能及。
新妻子盛晴比他小了足足十岁,是典型的老夫少妻组合。
再加上盛晴的娘家势头正盛,晏明达更是对她言听计从。
盛晴不是那种将恶毒写在脸上的后妈。
恰恰相反,在外人面前,她对老公前妻留下来的这个大儿子关怀备至,做足了一个后妈的本分。
她出身好,最是个要体面的人,同时也最擅长软刀子shā • rén。
对此,晏随深有体会。
想到这里,晏爷爷也忍不住叹口气:“我知道你受了她不少的气,还有你爸爸,更不是个好东西。”
晏老爷子一辈子奉公守法、两袖清风,退下来就是干干净净地退下来了。
他从来不肯借助职权之便给儿子半分助力,若说之前还在位时晏明达还肯听他几句话的话,那么现在,晏老爷子是彻底管不住这个年富力强的儿子了。
哪怕是在如何对待这个和前妻生的大儿子这种家事上,晏明达对着父亲的话也是阳奉阴违。
晏爷爷连声叹气道:“他们夫妻俩,聪明反被聪明误,迟早要栽大跟头。我劝也劝不住……反正我看他们以后有的是苦头吃,等着看吧!”
听爷爷说这些的时候,晏随神色淡漠,看起来对父亲和继母的命运既不关心、也不在意。
晏爷爷最终也只是叹口气,然后回了书房,从书桌抽屉中取出来一纸协议,然后回到客厅,放在了晏随面前。
老人家沉声道:“你的那些哥哥,我都不担心。阳阳就更是用不着我这个老家伙操心,只有你,我放心不下,哎……”
晏随将那纸协议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声音硬邦邦的:“你的棺材本,我不要。”
那是一份信托协议,数目不小。
晏爷爷作风正派,一辈子到手的钱只有那点工资,这一看就是连棺材本也搭进去了。
见他这样,晏爷爷笑起来,“你放心,养老钱我还好好留着呢。”
老人家解释道:“你妈妈当初留下的财产里,你爸也有份儿。前几年他要再婚,我给他提的唯一条件就是要他婚前把你妈的那份财产先交出来。
之前你年纪还太小,就没和你说,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这份信托协议里,自然有晏老爷子出的一份钱。
但更多的,还是来自晏随外公和妈妈的那份财产。
晏爷爷是方方面面都为他考虑到了。
“怕你乱花,二十八岁前只可以从基金里领学费和生活费,二十八岁以后才能自由支配里面的钱。”
如此这般,晏随才终于将信托协议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