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谁让你乱动的?!”
突然被晏随吼了这么一句后,单茶在回过神来后,没忍住,眼眶开始渐渐发酸。
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可还是会因为这样的事就想要流眼泪。
生怕自己的狼狈模样被其他人看到,单茶强忍着泪,一路低着头慌忙回了房间。
晏随望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身影,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说话。
物业的工作人员还等在门口,晏随拿了水电卡将人送走,然后在玄关处来回踱步几下,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房门口。
书房里的一大一小正坐在书桌前说着话。
确切来说,只有单茶一个人在说话。
她今天穿了一件ru白色的毛衣和蓝色牛仔裤,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被绑成马尾扎在脑后,皮肤白皙,小巧的耳垂几近透明。
晏随突然就感觉喉头有些干涩。
书房里传来的温柔嗓音里带了轻微的鼻音。
明明刚才声音还不是这样的。
晏随喉头微微滚动几下,还是伸手在门板上敲了敲,“有话和你说。”
单茶走出来,停在门口。
晏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小姑娘的眼圈还泛着一点红。
他轻咳一声,“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才那一刻他的局促和紧张难以言明,只能用大声来掩饰心底的慌乱。
单茶望着他,眸光清透,泛着淡淡的水色。
她轻声道:“没关系,我知道的。”
那是黎书嘉送给他的钱包,他很珍惜,所以不希望被外人碰。
情急之下,对她的态度差了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见她这幅模样,晏随再次恼火起来,“你又知道?你知道什么?”
单茶没有再回答,而是轻声道:“阳阳哥哥,我在给阳阳上课,不希望被随便打扰。如果你以后想找我说的都是这种小事,那就没必要了。”
说完,她便转身回到书桌前。
晏随咬了咬牙,没吭声。
行,他现在变成“阳阳哥哥”了。
晏随深吸一口气,帮两人将书房的门关上,然后便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他给家政阿姨打了个电话,“阿姨,今天晚上不用过来了。”
晏随不会做饭,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随便对付,但晏阳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日三餐不能糊弄过去。
所以他便请了个阿姨,每天过来做两顿饭。
***
单茶每天的家教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不过因为阳阳的情况特殊,所以每天五点家教结束后,她要等到保姆阿姨来了才能走,尤其是家里没有其他人时。
按照晏随的说法,保姆阿姨每天中午和晚上会过来做饭,有时路况不好,会晚到几分钟,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准时的。
单茶望向安静的玄关,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今天才是她来当家教的第一天,保姆阿姨便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
单茶不可能将阳阳单独留在这里,所以便只能继续留在这里陪着他。
五点半的时候,晏随终于回来了。
单茶从书房里出来,语气是公事公办的:“阳阳哥哥,阿姨今天还没来。”
晏随“嗯”了一声,“阿姨请假了,忘记和你说。”
顿几秒,他又道:“不好意思啊,阳阳老师。”
单茶:“……”
她怀疑晏随是故意的,可又没有证据。
晏随脱了外套,提着从外面买回来的一大袋食材,走进厨房准备开始做饭。
其实单茶这会儿应该离开了,她本来也是这个打算。
可想到她刚才去厨房倒水喝时看见的东西,犹豫几秒,她还是走过去,说:“那个木耳你别吃了。”
厨房的料理台上有一盆泡发的木耳,大概是阿姨中午来做饭时泡在那里的,又也许是前一天留在这里的。
单茶不确定,但那盆泡在水里的木耳肯定不新鲜,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别吃。
果然,晏随看向她,目光里带了一丝茫然,“为什么?”
单茶:“……”
看来话题已经触及到了对方的知识盲区。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位大少爷果然没有半点生活常识。
单茶解释道:“木耳泡太久会产生米酵菌酸,会致死。”
这样说了,单茶还是不放心,于是索性走过去,将那盆木耳直接倒进垃圾桶里,这才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她又看见晏随将刚买来的土豆从购物袋里拿出来,放进了冰箱冷藏室里。
单茶:“……”
她深呼吸几下,但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道:“土豆也不能放冰箱,容易发芽的。”
晏随漆黑的眸子盯住她,嗓音低沉:“那又怎样?”
土豆、发芽了、那又怎样。
单茶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年轻男人的语气天经地义,那态度竟让单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是她在吹毛求疵穷讲究一般。
她不太信有成年人不知道发芽的土豆不能吃,于是仔细盯着晏随看。
可看他那一脸理直气壮的神情,也无从怀疑。
单茶深吸一口气,道:“要不……你还是叫外卖吧?食材可以等明天阿姨来了再做。”
她觉得,如果他今晚做饭的话,说不定兄弟俩都会被毒死。
晏随“哦”了一声,又慢条斯理道:“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吃外卖。”
单茶:“……”
但小孩子吃外卖起码不会死。
单茶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她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说:“算了,还是我来吧。”
更没想到的是,晏随居然半点没推辞,坦然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