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不是要证据吗?那好办!”
素娆对着顾城微微颔首,凝声道“白家与赵莲的事即使过去这么些年,也并非全无痕迹。”
“赵平活着,孙犁活着,那些知晓内情的刘家近侍,曾涉足夜宴狂欢的政员客商,玷污赵姑娘的打手下属,他们还都活着,只要有心查,总能查到的。”
赵平眼神顿时亮了,点头如啄米,“是啊大人,刘家养的那些打手助纣为虐多年,乃是他们父子的心腹,知道的事不在少数,定可以问出来的。”
“本官罪名未定,你们凭什么拿人逼供!”
刘璋闻言顿时急了,原本稳操胜券的脸上被这几句话劈出了裂痕,对顾城厉声道“钦使大人,你虽持圣旨而来,却没有巡查之权,素奉延的案子与圣旨牵涉,您要过问下官无话可说。”
“可其他的……素娆当初以因果论留堂观审是取巧,实质上这两桩案子性质、侵害目标、及犯罪方法都不一致,达不到并案标准,当分属两案。”
“恕下官直言,我大雍朝官职权分明,纵使你官阶高我不少,但要越权插手地方案件,这是大忌!”
“本官是浣花县的县令,就是真犯了什么错,那也是要州府遣人来查案问责,再上报监察司惩处方是正理,就不劳钦使大人费心了。”
说罢,他又转向赵平和孙犁两人,“今日当着钦使大人的面儿,本官就放下话来,你们真要告官,那自可去州府衙门告,本官绝无二话,孰是孰非,届时自有公论。”
他态度强硬,话说的也不太客气,偏这每句话都有理可循。
职权分明是大雍建朝以来就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逆,刘璋现下借此发作起来,可以说他是做贼心虚,也可以说他是恼羞成怒,但不论是哪个说辞,这案子顾城都没办法审下去了。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素娆眸光微动,不着痕迹的朝着屏风后瞥了眼,想来县太爷还不知道这后面坐着的是谁,否则断然不会说出这番话了。
“钦使大人……”
赵平远没有她的定力,听完刘璋的话就已经慌了,迫不及待的对着堂上唤了声。
顾城明白他的意思,搁在桌案上的拳头捏了捏,深吸口气,按捺住火气道“他说得没错,本官不能越权问案。”
这话一出,满堂死寂。
刘璋徐徐吐了口浊气,心下稍安。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赵平如遭雷击,拼命摇头喊道“他说过的,他说过朝廷的钦使会给我们做主,会彻查此案的……”
“你说的他是谁?”
刘璋听到这句话,刚落地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何,总觉得浑身发毛。
赵平没有理他,只不停的重复着嘴里的话,竟像是有些痴了。
反观孙犁,他表面还能维持着平静,只是紧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稳的心情,如果真是这结果,那他费心筹谋得来的大好局面,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刻,小小公堂之上,千人千面,百态丛生。
有人窃笑,有人欢喜,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痛哭流涕,几经跌宕,最终到了影响局面的关键时期,就在他们都觉得这次fēng • bō要无疾而终时。
那沉寂许久的屏风之后,传来一道清冷如水击玉石之声。
“他说的人,是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