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一开始不知道何时何地何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取她性命,但在那天牡丹替她而死后,就反应过来。
那个人,是来杀她的!
祸端,就在肩头那朵刺青!
“梅晗状告何功泽shā • rén,彼时案件未审,何功泽并不清楚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派人来杀你?”
素娆问话的速度几乎没有任何间隔,众人须得聚精会神才能跟得上她的思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芙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功泽此人心狠手辣,那种情况下,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活着。”
从这一点看,芙蓉的确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何功泽。
“最后一个问题。”
素娆凝视着她,“你明明没在命案现场,为何诓骗梅晗,你想借刀shā • rén?你恨何功泽?”
“对,我当然恨他。”
听到这个名字,芙蓉苍白秀美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他说过会带我离开这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等啊等,等到最后他却暗中筹算着要把我送去暗窑。”
“你怎么知道的?”
“那段时间他对我特别冷漠,我察觉不对劲就悄悄跟着他,意外偷听到他和馆主的对话,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暗中掌控这宅子的人,是他的亲弟弟。”
芙蓉眼底映着火光,熊熊燃烧着,“而这个暗娼馆,从头到尾,他才是在幕后操纵的真凶!”
一语出,石破天惊。
这个答案似是在众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何赐文一个商贾,哪里敢在汉阳城里用幼童为妓,招揽生意,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背地里定是有人撑腰的。
众人各怀心思,若有所思。
芙蓉没理会旁人,盯着素娆恨声说道:“是他把我撕裂踩碎,害我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里腐烂生蛆,是他让我沦为娼妓却骗我欺我,让我错把仇人当恩人,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我,梅枚,柳流,还有这满院子的尸骨和苟延残喘的人,都是他何功泽的罪孽,他难道不该死吗?”
“可我杀不了他!”
芙蓉掩面,声音痛苦得发颤:“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报仇,正当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梅晗找来了……”
“我看到他能避开宅子的看守,身怀武功,我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我哀求他带我离开,可不巧的是正好有人找过来,仓促之际,我只能告诉他是何家兄弟杀了梅枚……”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着,无人打断她。
连之前看她不顺眼的竹宴此刻也一言不发,沉默的听着。
芙蓉扫视着众人,凄凉的笑道:“我盼着他能杀了何功泽,这样我从此就能自由了。”
“可惜他失败了。”
“死了一个何赐文有什么用,他不过是何功泽掌控暗娼馆的一枚棋子,那时我已经被送去了暗窑,听到这消息还以为再没机会了,谁知没几天就听到别人说,何功泽被抓,梅晗告状……”
她知道自己能离开暗窑了。
前提是,必须撑到官府的人找过来……
何功泽从不会亲自处理暗娼馆的事,全由其弟弟何赐文经手,而送出宅子的人去处从不固定,保险起见,也不会留下文字记录。
这样一来,何功泽哪怕想杀她,也要先花很长的功夫来找她。
没有画像,没有凭证。
她通身上下唯一一处比较明显的特征,便是那朵落在肩头的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