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棍还没落下,趴在老虎凳上的几人已经开始哀嚎,一会求饶,一会自悔,一会又凄凄惨惨的直喊娘。
直等到第一棍落,棍影卷风,破空而下。
“啊——”
这声惨叫实在凄厉的不掺任何作假的成分,听得底下的他们爹娘割心挖肝一样难受,恨不能替他们挨完剩下的刑棍。
百姓们霎时沸腾,欢呼连连。
曹德安看着那签子,对素娆疑道:“姑娘为什么会选择红签,我还以为你会选黑签。”
反正二十杖死不了人。
却足够让他们体会到什么是痛不欲生,须得卧床大半年才能起身。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实则心硬如铁,行事凌厉毫不容情,不得不说,这次的选择让他很意外。
“双方既已达成和解,就没必要把事做绝,扔了黑签我们与底下看热闹的人倒是畅快,他们爹娘报复不了这么多人,更不敢报复你我,那最后承受怒火的会是谁?”
法外适当容情,会让事情变得简单些。
毕竟律法存在的意思不单纯为了惩戒,更是为了规束和警告。
素娆看着几棍下去,他们臀背处已经血红一片,轻声道:“我阿爹说过,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执法者必须掌握好其中的分寸。”
听她主动提起素奉延,言韫淡薄的眸光凝了下,感慨道:“昔年素大人执掌刑部时,案宗清明,赏罚得当,大雍的刑狱一度处于巅峰时期。”
“下官还记得,那时候朝廷的进士大多想考进刑部,受素大人影响颇深。”
曹德安唏嘘不已,“说来惭愧,下官也考过……但是考核实在太难了……”
“后来好不容易准备妥当,就差临门一脚,谁知突然被外放到云州来……哎!”
他当时听说素大人被罢官,还为之惋惜许久,听说他年过五十要官复原职,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惊闻其身故的噩耗。
一颗心真是七上八下,难受的紧。
“没记错的话,曹大人明年就满任了?”
言韫突然开口。
曹德安一愣,受宠若惊道:“言大人好记性,的确如此。”
汉阳城这些年一直太平。
临到卸任的关键时候出了岔子,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他这仕途就到头了。
言韫又问:“曹家对你有什么打算?”
曹德安思索了下,小心答道:“叔父来信说,先调任回京,至于去哪个位置……还不好说。”
他心中忐忑,实在不知道世子爷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想试探一二,谁知世子爷双目微阖,似是没了说话的兴致,只好悻悻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曹大人在京中还有亲眷?”
素娆轻笑问道。
曹德安接过话茬,不好意思的道:“我本家就在盛京,族中叔伯兄弟大多也走的官途,只不过我不争气,外放后一直没做出什么功绩,不敢以身份自居,怕说出去给家族蒙羞。”
“曹大人过谦了。”
“这实在不是谦虚之语,姑娘也不必给我留面子,我多大的本事,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素娆不好接,正好此时杖刑打完了,彻底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大人,刑罚已毕,这些人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