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甫慎,在中原极有名的遥昌君,此刻正一席青衣长袍走来。
众人纷纷让开道,到这时,众人才瞧见他模样。
下人禀告太子,柏先生入廊了,太子与身边人密事,听闻此消息,屏退了身边人,喜不自胜,忙从亭上来,往廊上去。
却在离着十来步的地方,瞧见打入京后素不出门的柏甫慎登时停下了脚步,转身立在廊边,朝对面桥上望去。
两两相望。
非是李宴真实情感,只原主那段记忆难抹,再遇故人,自是有说不出的戚动与长怀。
这种翻涌的心绪,是怎样也压不住的。
凝神间,李宴已沉了面色。
故人再遇,昔年之约,再见已在京都。
她是京都人人称颂的巍峨女娘,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他是太子谋士,风名依旧。
曹梓楠在李宴身边停住脚,她有些诧异,见着李娘子只盯着远处宾客相看,表情那样深重,却不知道在看谁。
忽而,又见她行动起来。
李宴抬起手,今日出门,是一席简装女衣,两只袖子直直垂在胸前。
她行男子礼。
双手叠贴胸前,与廊上男子深深作了个揖。
对面。
月华深重,落入水面,倒映出一番长灯景象。
周遭人影攥动,独柏甫慎一人寂静。
他持礼,在人声嘈杂的廊上,与李宴遥遥相望,互而作揖行礼。
身后,一左一右两个随从看见前方桥上李宴,端的一片面色讳重,同自家主子一般,也向远处李宴见礼。
太子在远处瞧着这一幕,继而视线朝桥上看去。
身边人道:“那便是李家娘子,李宴。”
李宴。
柏先生。
太子霎时回神,面上是一片探究之色。
众人也觉得诧异,直朝桥上看去。
廊上,崔家世子崔廷衍目睹了这一幕。
分明瞧见李宴周身的庄重。
远远一见,互而见礼,尚不用言语。
这两人。
是旧相识……
不过是一记小礼,不过体现出他二人早就认识。
师出同门,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可为何。
为何才不过短短一个照面,他竟总觉得,李宴待那人很不一般。
她那样洒脱的性子,何曾对人如此庄重,何曾如此持正规矩过。
那番简而不繁的见礼,她就从未对他见过。
……
心烦意乱。
回程路上,崔廷衍按着额头,越想这一幕,烦乱便多一分。
马车还在行进,金樽凑到窗边,径直挑开帘子,刚想说话。
见世子这副模样。
“世子爷,您怎么了,酒醉了?”
崔廷衍挪开手,抬起眸来。
“何事?”
金樽欣喜:“世子爷,您若是没醉,我们也去望仙楼喝盅酒去吧。”
崔廷衍不欲与他言语,窗外,对月拨开了金樽的肩膀,往里道话。
“世子爷,李娘子的马在楼下,想是在楼上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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