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睁眼,已经到了手机响的时候。
再累再困,赛前的准备不能少。
闹钟定在清晨五点,万籁俱寂时。
杭峰闭着眼,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洗了把脸还没有清醒,最后做完了一组50个下蹲训练才醒过来。
想了想,穿上外衣外裤,打开门走了出去,敲响了隔壁赵哥的房门。
很久都没有人应答。
杭峰就知道糟了。
再回房间打电话,直到第二个电话快结束,电话才被接通,那边传来沙哑的声音。
“嗯,杭峰……”
“赵哥,还好吗?”
“现在几点了,这就要起床了吗?”
“还早,是我在做赛前准备,有点担心你,还有昨天晚上的视频也忘记拿了。”
“行,你过来吧。”
再出门,赵哥站在门后就露出半个身子,将摄像机和一沓酒精纸递给杭峰:“我发烧了,你拿过去用记得消毒,别被我传染了。”
杭峰点头,目光落在赵哥的脸上:“吃药了吗?烧的难受吗?实在难受就多去洗澡把温度降下来,这酒精纸你得留下一些,洗澡都不管用,就只能用酒精散热了。”
赵哥笑开牙:“看不出来还挺会照顾人。”
杭峰也笑了:“唐隽总是水土不服,我有经验。”
“唐隽啊?确实很久没见到了,听说他也在什么集训队啊?”
“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组,已经确认为正式队员了,过完年也要出国比赛。”
“厉害咳咳!”赵哥难受地咳了两嗓子,“行了,不聊了,我洗澡去,争取今天上午恢复过来,我还想看你的比赛呢。”
“行,您休息吧。”
杭峰拿着摄像机回到屋里,认认真真用酒精纸消了一下毒,他现在确实病不起,不光是这次的极限赛,回头还有一场“世界杯”也很重要。
擦着仪器的中途,视线落在手机上,刚刚的谈话勾起了他的思念,现在这个时间,唐隽应该可以接到电话。
想着,便打了过去。
看着视频里的人,杭峰脸上浮现笑容。
不知不觉的,又分开了一个多月,屏幕里的唐隽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他在外面连续奔波,好像染了几分沧桑。
明明才18岁,看着像20多岁的人,和视频对面那冰雕玉琢似的脸比较,简直就过于野蛮生长了。
唐隽笑的很软,哪怕隔着视频,都能看见他在认真地打量杭峰脸上的每一丝细节,继而心疼地说:“辛苦了。”
“还好,没什么辛苦的,生活的常态。”
“这个时间,你是在出早操。”
“对啊,给你打个电话,我就开始准备活动了。最近怎么样?春节放假的消息通知了吗?会给你们放假吗?你放假要是回去的话,就去我家过吧,我爸妈高兴呢,而且我哥什么都知道,你再过去和去年肯定不一样。”
唐隽眼眸弯弯:“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敢去了。
不过确实要放假,但只放六天,初七就要回来报道。
现在春运的票不好买,我问过银行那边,也说有点难,要是回不去,你不能怪我……”
正说着,一个人脸撞进镜头里,是王源泉。
王源泉满脸都是兴奋地笑容,眼睛发光地看着屏幕里的杭峰,未语先笑:“我就说唐隽怎么表情变了,原来真是你啊。平均每天一个电话,你们关系还真好,同学铁到这个程度的真不多。”
王源泉的想法有点危险,唐隽眉心蹙了一下,说:“你这样很不礼貌,我在打电话呢,私人电话。”
王源泉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自行找补:“肯定不是普通同学关系。”
唐隽:“……”
王源泉说:“是干亲吧?你过年还会去杭峰家里,是干亲没跑了。”
唐隽:“……”
王源泉视而不见唐隽的疏离,笑着转头看向屏幕里的杭峰:“是吧。”
可惜杭峰的脸色也不好,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王源泉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没说对。
摸了摸鼻子:“那个,我说错了?”
杭峰却说:“你们离远点。”
王源泉:“?”
唐隽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原来王源泉为了进入镜头,脸挤到了唐隽边上,太近了。
虽然很清楚这世上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多,王源泉压根就没那意思,但架不住杭峰看着刺眼,好感败到了极致。
王源泉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一脸懵的看着唐隽拿着手机起身去了走廊,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追上去。
回忆之前谈话,品着杭峰最后那句话,逐渐觉得不太对劲。
难道是自己刚刚的姿势不帅?还是上镜前没有用洗面奶洗过脸?总不能去化个妆吧?呵!一定是唐隽的手机没有开美颜,所以在唐隽的对比下自己长得实在太磕碜,让杭峰看不顺眼了。
嗯,一定是这样。
唐隽出了门,走廊上没什么人,但公共区区人来人往的,不适合谈话。
见杭峰把手机架在屋里的一处,开始准备早操训练,一副慢慢煲电话粥的意思,唐隽干脆又回到宿舍,翻身上了床,戴上耳机和杭峰慢慢煲粥。
王源泉在宿舍里来回走了两圈,知道唐隽还在和杭峰电话,但爬床上去抢镜头实在不现实。
犹豫了一下,最后也翻身上了床。
拿出小镜子和小剃刀,要不给自己修个英气十足的眉?
美好的晨光就在这样氛围里度过,一直到杭峰训练结束,准备复盘后,才挂了电话。
接着就是复盘,看视频复盘,脑内复盘,用身体的拧动复盘,不知不觉到了七点,下楼花上15分钟吃个早饭,再回来又一头钻进了被子里睡下。
两个小时香喷喷的“回笼觉”,再睡醒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洗漱换衣服,检查滑雪板,最后再穿上鞋。
出发!!
……
来到宾馆门口,所有人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