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马氏和马老爷子都露出些许诧异。很快又夸邓家小姑娘,着实能干得很。
仓偈心中却在暗想:不过是小女孩间吹牛罢了。酱油和糖葫芦也未必就能做成功。若真的这般简单容易,那些匠人又是如何养家糊口的?
仓偈生性冷漠,对其他人一向没有明显好恶。糯米糕不过是应了妹妹的请求,帮了他们家的忙。说到底两人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如今也不知怎的,仓偈心里竟对那个女孩有些不满。
或许是因为他过惯了平静的生活,所以讨厌糯米糕话多,能逗得全家发笑吧?
这样一想,仓偈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也不好扫了家里人的兴,匆匆吃了那一碗葛粉,便回房念书去了。
他心里却认定,葛粉一点都不好吃,糯米糕也无趣得很。
不想之后的数日,骊娘天天往邓家跑,总能带回点有趣的吃食回来。就算空手回来,也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时常逗得马氏和马老爷子开怀。
仓偈便暗中对母亲说,妹妹总是从邓家拿东西总归是不好。
等回头来,骊娘却理直气壮地说道:“媛儿说了,我帮她干活,这些都是我劳动所得,就该带回来。”
“……”马氏自是说不过她,少不得让儿子备上礼物去邓家走上一趟。这才是邻里间的礼尚往来。
仓偈只得去了,却是邓父在书房里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
在骊娘口中,邓父是个宽厚善良的长辈,除了身体不好,几乎没有毛病。可在仓偈看来,邓父实在有些奸猾。每次见面,三两句就能探出他的底。仓偈不得不仔细收敛,以防被他一眼看穿。
直到离开时,仓偈还在想,又没有看见那块糯米糕。自打她腿伤之后,当真如吴三巧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走到过道时,回头一看,刚好邓媛正坐在后院大树下休息呢。
她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摇椅,时不时发出咯吱吱的响声。邓媛眯着眼坐在那上面,手持一把蒲扇,时不时扇上几下,驱赶蚊虫。当真是自在得很。
此时阳光正好从树上的枝丫中落下来,星星点点,落在邓媛的小臂上。
仓偈耳畔突然想起妹妹曾经说过的话:“邓媛生得白白嫩嫩,实在很像刚出锅的糯米糕呀。”
可如今在他看来,这哪里是什么糯米糕,分明就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懒猫。他有幸在京城看过一只猫,被主人养得胖胖的,身上一点杂毛都没有,当真如同雪团一般。
可惜那猫儿被它主人惯坏了,除了对主人还温顺些,对其他人都凶恶得很,动不动便喜欢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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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三日,邓媛的腿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惜自打邓母和沈二娘吵了架,便十分担心被沈二娘言重,邓媛将来真会变成瘸的。因而这几天盯她盯得紧,根本不让出门。
邓媛难得找到机会,拄着拐杖几步走到隔壁院子外,扬起嗓子喊了一声:“俪娘,出来。”
眼见着大门有响动,邓媛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快些跟我来,我家叔叔送了许多鲜鱼过来,今日做个拿手的给你尝尝。”
话音戛然而止,不想走出来的居然是马仓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