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想着赶快去排队拿食物,仿佛没有听到小郁青的呼救。
大块头破窗而出,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两只脚踩在碎片上,望着小郁青逃跑的方向追着而去。
郁青感觉膝盖又麻又疼,只想快点跑出去,根本没有时间用异能把自己变回来,然而五岁孩子奔跑速度怎么可能跟一个成年人比。
没一会儿,他的影子就被身后更大更壮的黑影彻底笼罩,地上倒影出大块头伸出来的粗壮手臂,即将碰到他的身后。
郁青紧急刹车,朝反向扭头跑,从大块头□□钻。大块头捞人的手一空,被郁青逃了过去。
大块头转过身往回追赶郁青,路上都是往前走的人流,郁青靠着小身形沿着墙壁边缘跑,大块头被人流挡住,一怒之下将挡路的人全部挥开。
“靠,你干什么!”
“有病啊。”
“走路当心点!”
不顾摔在地上的路人,大块头一路推攘着人群,朝郁青方向追去。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郁青往后一看,大块头就和他相差两个人的距离。
郁青眼前闪过一截外部楼梯的防护栏杆,大块头推开那两个人,郁青身体一转,像条抓不住的鱼从栏杆缝隙里钻进了楼梯。
大块头把手伸进栏杆里,郁青往后缩,指尖停留在他腹部一拳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楼梯前面有一个半人高的铁栏杆,大块头抓不到郁青只好从正面越过去,但他半个身体还在栏杆上面的时候,郁青又从第三阶楼梯的栏杆缝隙里钻了出去。
旁边的人冷眼旁观两人的追逐戏,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郁青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五岁大的身形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大块头沉着脸从栏杆上下来往郁青消失的方向走,一路没找到人,追到拐角,迎面撞上了满脸阴霾的松辛齐。
五岁大的郁青被松辛齐一只手抱在怀里,埋在肩膀上不停地掉眼泪:“松辛齐我的头好痛,手臂也好痛膝盖也好痛呜呜呜呜!”
松辛齐看了看郁青摔破了皮还在流血的膝盖,又检查了一下手臂上长长的划痕和头上乌青的肿胀,深邃的瞳孔中翻起幽光。
“老大,那边又有人打起来!”
“这两天怎么天天有人闹事,还把不把我这个基地老大放在眼里了!”石涛把水杯往桌子上一砸,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批,“走,过去看看。”
石涛赶到的时候,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起开,都起开。”石涛拨开人群,走到中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入眼就是一大滩刺目的鲜血。
他定睛看去,躺在血泊里面气息奄奄的不正是他派出去弄郁青的大块头么。
大块头膝盖骨被剜了,连接处血肉模糊,两块骨头整整齐齐放在大块头两边,手臂上划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高高肿起。他翻着白眼用指甲抠挖自己的脑袋,留下一道道深红抓痕,看上去十分骇人。
石涛吓了一跳:“这……他怎么了?”
路人也很懵逼,脸上还挂着未消的恐惧:“不知道,他突然抱着脑袋吼,然后开始自残。”
“自残?”石涛从脚底伸出一股深深寒意,看到旁边抱着一个孩子的松辛齐掀起眼皮往他这边望过来。
石涛头皮一阵发麻,尤其是看到松辛齐向他走过来后升起了立刻转身逃跑的强烈感觉。
“松,松兄弟,这又发生什么事了啊。”
松辛齐眼神冰冷:“不该是我问你么?”
石涛额头冒了冷汗:“我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也是刚被人叫过来的。”
松辛齐笔直地立在他面前,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离得近了石涛才发现他怀里抱着的是缩小版的郁青,大半张脸都埋在松辛齐的胸膛,只露出轮廓漂亮的一截下巴,但此时他什么心思都起不来,只想着先怎么把这关过去。
“他跟你没关系?”
“真没关系。”
松辛齐笑了一声:“你再说一遍?”
石涛的声音堵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声,他余光瞟到了地上不知死活的大块头,满心都是后悔和后怕,他伸手对天发誓:“真,真跟我没关系,这人就是一个被色迷了心智的垃圾。但我也有错,是我倏忽没管理好基地,这样,我现在就向全基地宣布,谁要是再不长眼惹了你们,我立刻把他驱逐出基地,你看怎么样?”
石涛脸上摆满真诚,昨天感应异能者跟他说,a市安全区的丧尸都被这边的人气吸引过来了,数量过百。基地建得匆忙,防护措施没有跟上,等丧尸过来搞不好能把他们一锅端了,基地没有比松辛齐更强的异能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留下来。
松辛齐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人惹到我头上,不管是谁你都别想好过。”
“我知道我知道。”石涛叠声应和,“看这事闹得,你们都没吃饭吧,这样,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让人把食物给你们送过去。”
郁青闻言把脸从胸口探出来:“还要一瓶热水。”
石涛:“行行行,祖宗你说什么都行。”
松辛齐带着郁青离开,郁青因为腿疼赖在松辛齐身上不下去,松辛齐就这么抱着。
“怎么随便跟别人出去。”
郁青吸了吸鼻子:“他伪装成你的样子,我一开始没发现。”
松辛齐见郁青可怜兮兮的,罕见的没有出言嘲讽:“以后就算是我,也要先确认一下真假。”
郁青点了点头。
走着走着,郁青感觉周围环境有点不对劲:“我们去哪?”
“分开来还是太危险了,你跟我去住。”
郁青沉默了一下,虽说之前是挺危险,但是松辛齐今天搞这么大一出,加上石涛的承诺,应该不会再有人作死了。没有这些顾虑后,他还是挺喜欢一个人住的。
他想了想措辞:“可是我想和郁小雪一起睡。”
松辛齐没回话,郁青再接再厉:“如果我过去,你可以睡地板吗?”
“郁青,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松辛齐声音变得有些危险。
郁青抿了抿唇,换一个角度:“我睡觉会乱动。”
“让你动。”
“我还会拉着你讲话。”
“你讲。”
“……”郁青沉默了一下,“我喜欢搂着郁小雪睡。”
松辛齐脸色拉下来:“跟我住很为难你?”
郁青不说话了,察觉郁青变相的反抗,松辛齐脸色黑如锅底,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可由不得你。”
郁青被松辛齐态度强硬地带回了房间,松辛齐把郁青放在床上,半蹲下来握住他光滑细腻的小腿:“我看看。”
郁青放松肌肉,让松辛齐检查伤口,松辛齐从登山包里拿出一罐未拆封的红霉素,棉签蘸了药水清理膝盖上的灰尘和石子。
松辛齐语气很不好:“疼了也给我忍着。”
然而松辛齐的动作异常轻柔,根本没有给他喊疼的机会。
涂完药水,郁青看着低头沉默着收拾东西的松辛齐,心想松辛齐的涂药技术有进步啊。
将药水放回背包,一束光始终照在背包上,将拉链晒得滚烫。窗外阳光明媚,却驱不散松辛齐心中的阴影,他感觉自己也不是万能的,稍微离开一会儿小废物就出事了。
他心里一阵烦躁,要不是如今野外生活变故太大,他早就离开了,要不还是把石涛杀了接管基地?可是这里地势不行,当个临时落脚点还行,不能长期待着。
郁青突然想起来:“对了,郁小雪还在那间房子里。”
松辛齐瞥了一眼已经满血复活的郁青,想起来还有另外一只小小废物:“等着。”
“还有它的奶粉!”
松辛齐拿着郁青给的钥匙开门,床底下的郁小雪一下子冲出来,看见是松辛齐四肢摩擦地面生生停了下来。
“咪呜?”豹豹疑惑。
松辛齐看到雪豹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短短几天没见郁小雪居然长这么大了,郁青给他喂的是激素吗?
郁小雪绕过松辛齐想去外面找郁青,被松辛齐一把拽住了尾巴,郁小雪喉咙里响起威胁的呼噜声,扭头去咬松辛齐,松辛齐手一抽,郁小雪咬了个空。
松辛齐面无表情地拉开背包,把郁小雪摁倒在地,不顾它的挣扎塞进背包拉上拉链,一气呵成。
恢复了身形的郁青坐在床上等松辛齐回来,没一会儿,门从外面打开,一道雪白的身影窜进屋子里,呜咽着朝郁青扑过去,在半空中被松辛齐截下。
郁小雪的四肢在半空中挣扎着,慢慢安静下来,被松辛齐放下来后飞快窜到郁青身边,厚实的肉垫搭着床沿,小心避开涂了药水的膝盖,去舔郁青的手背。
“好痒啊。”郁青笑着躲开郁小雪带着倒刺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