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穆霜白是被一阵轻而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披上衣服跳下床,拉开门后却被吓得一蹦。季鸣鸿一身是血地贴在门口,一手捂着腹部,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间渗出。
“你得赶紧去截住他。”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季鸣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喘着粗气道。
穆霜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多出的两个血印子,也不好把大少爷推开,只得道“先进来,你的伤要紧。”
“没事。”季鸣鸿吃力地笑笑,“反正你有药,我自己能处理。”
“拉倒吧,你这个晕血的人。”前者鄙视地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不由分说把他拉进屋里,边替他包扎伤口,边问道,“你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季鸣鸿皱着眉努力回想“我们在六国饭店旁的小巷子里蹲守,那人出来的时候组长打了个手势叫我们跟上。我走在最后面,拐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他们突然都倒在了地上,我转身跑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划伤的。”
分明是一道刀伤,伤口不深但长,血流了不少。穆霜白无奈,这大少爷其他本事不行,逃跑倒是一流。这是什么样的运气,能让他捡了一条命回来?
“那个人呢?死了么?”
“不知道。”季鸣鸿老老实实地摇头。
“情报呢?拿到没?”
“不知道。”他接着摇头。
特工总部到底是有多缺人,居然让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少爷来做这种危险的任务,除了送人头,没有第二种解释。就这一问三不知的,能干什么?
穆霜白闷闷地想着,叹气“你歇着吧,我看看去。”——早知道就不该拱手相让!草都打了,蛇也惊了,还要我去扫尾!
等他三两步消失在夜色中后,季鸣鸿猛地跳起身,一拍脑袋——完蛋,忘了告诉他小心那个女人!
穆霜白按季鸣鸿所说找到了那条窄巷,黯淡的月光下,巷子里尸横遍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他一边走一边检查着尸体,六个人,全都是一刀毙命,而且刀口精准地割开了脖颈的大动脉。穆霜白走到接近巷尾的地方,慢慢蹲下了身子。地上躺着的人脸上挂着凝固的惊恐,正是党调科的前王牌特工,他此次的任务目标。他伸手摸索了一会,竟一无所获。
人已经死了,情报不见了,特工总部除了季鸣鸿又全军覆没,那人是谁杀的?情报又该在谁手上?
正疑惑,黑乎乎的巷子深处忽然射出了一道寒芒。穆霜白连忙偏头想躲,颈侧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温热的血顿时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他一跃而起退到几米开外,摆出防御的架势,警惕地盯着巷尾的方向。
高跟鞋一下一下叩击着地面,一个女人的身形从黑暗中缓缓显露出来,似笑非笑地轻轻开口“好久不见,就知道季鸣鸿会把你‘请’来。”
穆霜白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中岛静子。”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一手鲜红喃喃道,“我早该想到是你。”
“既然没想到,说明你还不够爱我。”中岛静子眯着眼笑了起来。哪怕她对穆霜白没有那个意思,开开这种玩笑也早成了家常便饭。
一时间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动的意思,气氛却悄然紧张了起来。片刻之后,穆霜白的眼前竟渐渐模糊起来,眩晕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死死地咬住牙关。
中岛静子看出了他的不适,走近两步朝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个铁盒“拜尔的哥罗仿,这么高浓度的真是千金难求,可花了我不少力气。怎么样,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