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面的两个大男人也懒得去堵她的嘴了,苦笑着看她——我们服了,你想说啥说啥吧。
季音希玩够了,拉起只喝了两口酒的季鸣鸿笑道“哥不喜欢我跟别的男人多接触,那就哥自己来陪我跳支舞吧,我教你。”
穆处长又喝了几杯,坐在原位笑望着他们的身影,可腹部突如其来的剧痛一下冻结了他的笑容。他弓着腰站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从米高梅舞厅的后门溜了出去。
刚出后门,穆霜白就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希望这一阵难受劲能快点过去,可疼痛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渐渐地从阵阵钝痛转为了剧烈的绞痛,疼得他差点瘫倒在地上。
人走霉运的时候就是这样,屋漏偏逢连夜雨。
“霜白?”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疼得三魂快出了窍的穆霜白抬起头,发黑的视野里,老顾和薛远烟担忧地低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撑着墙勉强站了起来,摇头道“没事,出来吹吹风。你们怎么在这里?”
“远烟约我出来的,我刚陪他到这儿抽了根烟。”老顾上下打量着穆霜白,盯住他死死掐着胃部的手,摇头,“你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真没事,老毛病了。”穆霜白故作轻松地笑着,却没法放开捂着肚子的手。
老顾的脸沉了下来“你我近十年的搭档,我从不知道你有胃病!”
“我病的时候,你正好……”穆霜白猛地顿住,薛远烟还在这里,有些话他不好说,“而且很快就好了,这么多年都没再复发,所以我忘了告诉你。”
薛远烟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觉得这个气氛下他不该留在这“那什么……我先回避一下?”
“有什么好回避的?”老顾一摆手,“还不赶紧帮我把处座送回家。”
处座。
疼得有点神志不清的穆霜白依旧很敏感地意识到,老顾是真的生气了。但他为了避免提起对方的伤心事,只能选择了隐瞒。
自从多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渐渐有了隔阂,他一直心存愧疚,而老顾也再难放下心底的自卑。大局为重,这些年来他们只能尽力寻找着平衡,以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穆霜白一直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能找回当初心灵相通的感觉,可是动荡时局下,没有人能回到曾经。
老顾不行,季鸣鸿不行,他自己,更不行。
老顾和薛远烟一人一边架起了穆霜白,把他们难得脆弱一回的处座送回了家。
米高梅打烊之后,没找到穆霜白的季音希也没多想什么,便扶着困到摇摇晃晃睁不开眼的季鸣鸿回了家。
鹰老大把他们迎进了家门。两人喝了点阿辜做的醒酒汤,就各自回自己房间睡下了。季鹰则长久地站在自己儿子紧闭的房门口,半晌扭头对阿辜道“致电南叔,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替我好好谢谢他。”
“谢他做什么?”阿辜没太明白,“打探消息的兄弟们不是说是穆处长开的枪吗?”
季鹰摇头否认“那是讹传,以那小子的聪明劲,不会不知道开枪就是引火烧身,他不会开那个枪的。”
阿辜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中午穆霜白偷偷派人来告诉我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要不是你说黑市那出了事情,我绝对会自己扛着枪去车站的。”鹰老大解释道,“虽然我的确猜到会有军统的人盯着,但我还是紧急联系了南叔,拜托他们帮我看着阿鸿。”
阿辜吓了一跳“您动用了紧急联络方式?”
季鹰点头“我知道很危险,但箭在弦上,我也没更好的办法。”他挥了挥手,“别问了,快去吧。”
“是,老大。”阿辜应着,弯腰鞠了一躬,很快地下楼去了。
鹰老大用眼角余光盯住他,眼底竟浮现出了一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