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鹰顺着他忧心忡忡的目光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苦笑“没事,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
阿辜将信将疑地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一看,就见跪在台阶下的季鸣鸿抹了一把脸,站起身走到门廊里淋不到雨的地方,才又端端正正地跪坐下来。阿辜看得嘴角直抽——知子莫如父啊。
鹰老大则很快掐灭了烟蒂,边往楼上走边吩咐阿辜道“你盯着他,天亮之后他要是还不走,就叫他去找乔亦梁。记住,这话不是我说的。”
阿辜鞠了一躬“我明白。”
小雨下了一夜,季鸣鸿跪了半宿,结果这场景被某个半夜不睡觉还恰好路过季公馆的记者拍了下来,天一亮,各家报纸的大小版面上,全是季鸣鸿凄凄惨惨的背影——
“震惊!季家大少爷为救穆处长,雨中跪求鹰老大!”
“季鹰与季鸣鸿断绝父子关系到底是真是假?”
“新政府季长官和76号穆处长那些不可说的秘密。”
而全然不知的当事人自以为得了阿辜的暗中提点,正愁眉苦脸地思考该去哪里找乔亦梁。没想到他刚回到新政府大楼,就被一通电话叫去了特高课。
课长办公室,中岛静子递给季鸣鸿一张信纸,后者疑惑地打开一看,竟是红党开出的条件交出南叔,便放回穆霜白。
站在一旁的李世逡开口解释道“每个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拼凑起来的,信又被人趁夜色放到了门口的收发室,完全无从查起。”
大少爷点点头,挑眉去看中岛课长——您有什么想法?
中岛静子干脆地给了他两个字“不换。”
“为什么?!”季鸣鸿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明显意见一致的两人,“难道老穆还不如一个红党重要?难道老穆只是一个弃子?”他低头又扫了一眼信纸,忽然福至心灵,“我要见南叔。”
“不行。”中岛静子又甩了两个字给他,之前的质问权当没有听见。
“因为你们压根没抓到人对不对?”季鸣鸿扔下信,怒道,“你们这样做,老穆必死无疑!”
中岛静子和李世逡对视一眼,后者慢悠悠地回答“这是他的选择。
“他若是任由你被红党抓走,那帮抗日分子从你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而穆处长有无数种手段救你。
“可他就是见不得你受苦,宁愿以身代之。
“是你,拖了他的后腿。”
李世逡一席话噎得大少爷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是他个人的选择,如何化险为夷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我们帮不了他。”李世逡装得一脸无奈,心里却在窃喜——我可巴不得他死,76号我就一家独大!
“好,行!”季鸣鸿气急反笑,“我会找到他,在还来得及的时候。你们不帮忙就算了,别坏我的事!”
说完他摔门而去,中岛静子看着那扇无辜的门,叹气“他不会坏我们的事吧。”
“按时间来算,不会。”李世逡摇摇头,“今天是第三天了,明天要是再没动静,咱们恐怕得换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