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之前的电话估计也是那人搞的鬼,生怕他不信又加了一把火,真是难为他如此用心。大少爷自动理解成对方是有目的地伸出援手——卖他个人情就想让他放过他,门儿都没有!
但是季鸣鸿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认定是老穆的消息时,他下意识地打消了疑虑,愉快地按着对方给出的方案行事了。
小特工多看了一眼自家处座上扬的嘴角,才一溜烟跑去干活。不出一个小时,公共租界里五十多个军统特工撤进了法租界,留下联络站里的十几个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与日本人周旋。
作为孤岛的公共租界被日军占领,昭示着上海的彻底沦陷,十里洋场从此再没了歌舞升平的景象。季鸣鸿再一次体会到了接连几个晚上失眠的痛苦。他不想让阿音担心,每晚都先熄了灯回房躺下,待算着季音希差不多睡着了,他再披衣起身,去阳台上盯着远处微弱的灯火发呆。
他不知道的是,距他几米远的黑漆漆的窗后,季音希坐在床边,动作熟练地点起了一根烟。
同一片夜空下,老顾穿着睡袍趴在自家窗口,凝视着深渊一般的黑夜。薛远烟走到他身后,轻轻环上了他的腰。
“别想了,会好起来的。”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太黑了。”老顾喃喃道。
灰狼皱了皱眉头,扳过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我答应过,要给你一个家,决不食言。”
明明一片漆黑,老顾却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璀璨的星光。他竟头一次不敢和他对视“没有国,何来家。更何况,有了国,也未必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