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景今天过得很不对劲。
他本来和陈皎约好一起去听评书吃烤鸭,结果第二天莫名其妙被放了鸽子,下堂后还因为股文写得太烂被夫子留堂骂了一顿。
等他好不容易从国子监溜出来,还没到栏轩酒楼听说书,便在半路上撞见了顶着自己身份招摇撞骗的陈皎和谢仙卿了。
王时景:……?
他纠结不到两秒,就飞速找了个视野绝佳的位置,揣手看戏了。
人群中央。那名纨绔公子哥在陈皎面前节节败退,从多方面被碾压,完全不是对手。
他见自己今日丢了人,四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干脆冲陈皎喊了句:“右相府的公子又如何,你们给我表哥陈世子提鞋都不配!她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又看向店家掌柜,语气凶恶:“到时我让陈世子把你这家店也给砸了!还有你们这些人看热闹的,一个也跑不了!”
陈世子本人:……还挺会拉仇恨。
别人坑爹就算了,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一直往我脑门上扣屎盆子啊!
她无语凝噎,忍不住道:“陈世子是你家狗啊?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谢仙卿转过眸,淡淡扫了她一眼。陈皎摸摸鼻子,假装没看见。
她自己骂自己,又没人知道。
这公子哥屡次三番提起所谓的陈世子,还特意强调对方受太子信重,一时间周围看戏的人也难免生出愤怒的情绪,
自古以来百姓对仗势欺人助纣为虐的贪官最为厌恶,此人从头到尾做错了事,还仗着后台死不悔改,威胁众人。
有人小声道:“那陈世子一听就和他一样,不是个东西!”
那名纨绔公子哥却没什么心情跟众人继续争执了。他留下这句看似嚣张实则心虚的退场词,便以袖掩面,打算趁人多溜了。
陈皎气笑了:“你还想走?”
人肯定是不能让他走了,对方要是走了,她今天背的锅要找谁洗清?
谢仙卿微微抬眼,藏在暗中的侍卫当即上前,直接反剪手拦住那人。
公子哥猝不及防,挣扎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谁?”
太子侍卫都武艺高强,这一手亮相艳惊四座,人群中不禁有人高声赞扬。
侍卫们按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陈皎走上前,正气凛然地对他说道:“今天不能让你这么离开,败坏了陈世子的名声!”
谢仙卿站在她身旁,与她配合默契,挑眉开口道:“哦?听你这话,原这陈世子另有缘故?”
陈皎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当然了!”
她手里拿着一叠瓜子,摆好架势,兴致盎然道:“今儿我们先说这个陈世子是谁。”
“陈世子虽是侯府世子,但其实并无官职,说起来还没这人的爹定远将军官他大。”
首先,她得把责任甩回去。
谁的儿子谁负责,她跟闹事这人不熟,不背这口锅。
听见这陈世子没什么厉害,围观群众顿时松了口气,他们刚才没忍住骂了几句,万一那个陈世子真这么坏,他们也怕被报复。
陈皎又说:“虽然陈世子没有做官,却极其富有正义感。她乐于除暴安良,生平最厌恶那些草菅人命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贪官!”
不知何时大家都聚了过来,听她一个人瞎吹。众人被她吹的一愣一愣的,惊讶道:“真的?”
陈皎和这公子哥一开始就不对付,两人甚至还结了仇,所以大家都是信服她的话。
陈皎啧啧叹息,点头道:“当然了!”
她磕了枚瓜子,对周围人道:“有没有那位好心人给我来把椅子?”
张公公老僧入定般不想动,侍卫们还在等太子指示,倒是人群中的王时景飞身而上,从酒楼二楼里取了把椅子下来。
陈皎接过椅子,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坐下来说书时,她直接将椅子挪到了谢仙卿面前,殷勤地说:“王公子!您站半天累了吧?先坐先坐!”
搞事归搞事,不能把领导冷落忘记在一边。做小弟她是专业的合格的!
所有人:……这人一会儿正义凌然一会儿殷勤备至,感觉是个好人,但好像好人的面不太多。
谢仙卿笑了,今日跟着古灵精怪的陈世子待了许久,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待遇。
他倒是也没推辞,接过椅子便坦然坐下,然后安静注视着面前那位兴致勃勃的少年。
陈皎演得兴起,语气沉重道:“有次陈世子在路上闲逛,看见有人卖身葬父当街喊冤,当时便慷慨解囊,事后还落泪感叹,恨不能替对方伸冤主持公道!”
谢仙卿和周围百姓一起,完美融入,时不时给忙着胡说八道的陈世子递杯水,以防对方说太多话口渴。
听到陈皎此话,他点头恍然,问道:“按你这么说,陈世子是个好人了?”
周围百姓也纷纷点头,陈皎拍着大腿,立刻说:“对啊!”
她神情向往,津津乐道:“鄙人有幸见过陈世子一面,她大公无私,冰清玉洁,绝不是此人口中那目无王法的阴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