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男子喝完这种大补汤药,大多都会身体燥热,生出欲望和冲动。
但陈皎喝了那么多补汤,看起来除了面色红润,其他什么状况都没有。
谢仙卿一度都要怀疑对方不是男子了。
陈皎偷看被发现,做贼心虚为了转移话题,干脆将自己带来的糕点拿了出来:“桂花糕,殿下要来一块嘛?”
她也不等谢仙卿回答,便自顾自地拆了油纸,自己拿着吃了一块。今天一下午做功课累死了,她一路闻着桂花糕,早就馋了。
进来收拾茶水的张太监听见了,不由在心中腹诽,在殿下面前还敢先行用食,也就只有陈世子一人了。
谢仙卿没计较陈皎失礼。
他发觉少年非常喜欢跟桂花有关的东西,喝的水是桂花水,身上用的熏香跟桂花香味有关,就连身上衣袍上,绣着的也是点点桂花,总是带着一股不腻味的清甜,闻着便让人不自觉欢喜。
他本不喜熏香,却因为一个人爱上了一种花香。
谢仙卿还在换衣,温声道:“府上不是没有,怎还自己带来?”
不知多久开始,太子府便有了桂花糕这道糕点。曾经有大臣还私下奇怪,毕竟太子府的饮食从来都是有定数规矩的,怎么突然改了份例,、
陈皎将手上的桂花糕放在太子面前,坐在他身边,笑嘻嘻地说:“这可不是寻常的糕点。是我心中记挂太子,特意专程买来带给殿下的呢。”
谢仙卿停下换衣的动作,转过眸扫向她,丹凤眼似笑非笑:“专程给孤带的,孤一口未尝便被你吃光了?”
陈皎自己理亏,憨憨一笑,不说话。
谢仙卿也只是调侃,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她生气。陈皎记挂他,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他忽然挥退四下,仆人退了下去。他对少年道:“过来。”
陈皎怕他是想让自己帮她换衣服,她对上次两人擦枪走火时的情况记忆犹新,至今都不敢放松警惕。
所以她小心婉拒道:“这样不太好吧?”
谢仙笑了:“刚才陈世子还在偷看?此刻有机会大大方方,怎又不愿了?”
陈皎脸不红心不跳,说:“殿下看错了吧,我怎么可能偷看?我是正经人。”
陈皎怂得不敢过来,谢仙卿没了耐心,自己主动走了过去。
他低下头,不知何时手中拿起了一块玉佩。玉佩光滑通透,一看便非常名贵。
谢仙卿俯下身,手指穿了个同心结,极其郑重地亲自将这块玉佩系在了陈皎的腰间。
他注视着那个同心结,温声道:“前几日便觉得这块玉佩衬你,果然如此。”
陈皎看着那块玉,觉得不好,又觉得好,心中有些酸涩。
太子是何等人物,风光月霁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世无双,身份高贵,别说是弯腰,怕是连低头都难见。
如今他却郑重至极,亲自为她系上玉佩。
陈皎虽然活了两辈子,但上辈子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这辈子也是整天玩乐,说到底也是少年心性。
太子俯身为她佩玉时,她便站在原地,从上方能瞧见谢仙卿的侧颜。
她心中酸涩地想,谢仙卿对她心意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可惜自己却无法回报对方,也无法坦诚相待。
陈皎目光专注,谢仙卿抬起头,眼神温柔:“在看什么?”
陈皎故意说:“当然是看殿下了,殿下如此好看,少瞧一眼都是亏。如今有机会,我当然要正大光明地看个够本了。”
以后等谢仙卿登基娶妻了,他们注定要分道扬镳,那时她想看,顾及世俗偏见君臣之礼,也无法如这般正大光明的看了。
谢仙卿勾了勾唇,道:“陈世子慢慢看,日后多的是机会。”
陈皎别别嘴,根本不信,但她也不会傻到直接说出口。
陈皎不开心了,她自己觉得滴水不漏,谢仙卿却是瞧在了眼底。
他眉眼若有所思,轻声问道:“不喜欢玉佩吗?若是不喜欢,取下来便是。”
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陈皎不喜欢便丢了,另外再选一块心仪的玉。谢仙卿不是专横的君主,相反他很温柔,并不会因为是自己赐下的物品便强逼对方喜欢。
陈皎心里一紧,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玉佩,眨眼说:“没有啊。”
什么人啊,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收回去。这块玉佩一看品质就很好,说不定是宫中的珍藏,她才不会傻到还回去!
看见她慌张护住玉佩的动作,谢仙卿眼中有了笑意。
系完玉佩,两人才开始坐在一起,品尝着那盒陈皎带来的糕点。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少年趴在一旁,小口地咬着糕点。
谢仙卿看着她,忽然道:“已是秋季,待几日后孤忙完,便带你去山上赏桂。”
陈皎愣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答应说:“好啊。”
……
第二日,国子监。
陈皎在太子府玩了一下午,自从揭穿了陈皎那处短小的伤心事后,估计是太子殿下觉得理亏和心疼,便没有再强逼她学习。
陈皎最近轻松自在,每天早上都提早来国子监抄王时景作业。
今日也是一样,她一边抄着王时景的作业,一边在心中感慨自己简直堕落了!
从前她都是不屑于抄王时景的作业,毕竟对方成绩比她还差,作业每次都错不少。
但最近王时景由于被太子殿下坑了,每天个夫子轮番上阵,亲自监督辅导他功课,以至于他作业正确率高得惊人。
陈皎也就不嫌弃对方了。
她忙着赶作业时,王时景则在一旁关心道:“陈兄你最近日渐堕落,此等行为有碍学业。不如我去跟太子殿下说,将我的个夫子分你两个,做兄弟便是要同进退,我成绩差一些没关系,但陈兄你不可啊!”
陈皎头也不抬:“你死心吧!”
她就知道王时景这小子外白内黑,一肚子坏水!上次想拉她下马一起补课,害得她不得不在太子殿下承认自己短小,丢尽了脸。
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对方的。
王时景痛彻心扉,捂着胸口:“陈兄你糊涂啊!”
他太子表哥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也要同样关照陈皎的功课吗?为什么对方还是那么逍遥,听戏吃瓜上酒楼,为什么只有他那么苦命要天天被夫子盯着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