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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功(2 / 2)

“你、你是说……”

——是魏玘要关住她、藏起她?

秦陆无声颔首。

阿萝五指一攥,驳道:“你骗人。”

是魏玘带她离开小院、来到上京,也是魏玘送她礼物、告诉她外头的事。他已经领她走向这天下,怎还会再将她困在这里?

“子玉他……虽然有些凶,但他待我很好,不会这样对我。”

秦陆蹙眉,正要再说,却见不远处有典军走来,顿时变了脸色。

他仓促道:“我该走了。”

“阿萝娘子不妨自行尝试,看看今日过后究竟能否外出。”

“肃王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泄露此事,我也不例外。今日你我谈话,还请阿萝娘子权当没有发生。信与不信,只凭娘子心意。”

言罢,秦陆起身,作若无其事貌,寻小径快步离开。

留下阿萝一人滞凝原处,睖睁出神。

……

回到寻香阁后,阿萝心不在焉。

药草已经采齐,只需继续缝制,不日就能完成香囊。可她望着针线,却聚不起精神。

对秦陆所言,她并不相信,也无法相信。但秦陆帮过她数次,总归不像是坏人。两股念头就此拉扯她,比石头还沉,似要将她扯成两半。

到最后,在阿萝心里,终归还是魏玘占了上风。

她暗自拿定主意,待到明日,就请杜松领她逛逛上京,证明秦陆确实在骗人。

如此想,阿萝稳住情绪,继续缝制香囊。

是夜已深,灯影如豆,青蛇沉眠。

阿萝坐于案前,一手执针,熟稔穿梭,似能将烛光织入金缕丝中。

不知觉间,屋外有人踏月而来。

鱼杏儿的声音忽然响起:“奴婢杏儿,参见肃王殿下。”

——无人应答。

阿萝不由抬首,望向阁外,只见人影颀长,受两名仆从跟随,来到门前。

“吱呀。”木门被推开。

魏玘只身入内,玄袍几与漆夜同色。

阿萝一讶,下意识眺向窗景,确认时辰已晚后,道:“子玉,你怎么来了?”

魏玘不答话。

他抵达阿萝旁侧,勾来木椅,沉身一坐。

阿萝不解,仔细瞧去,才发觉他眉宇冷蹙,薄唇微绷,几能将满室烛光裁成冰棱。

她道:“你不高兴吗?”

魏玘仍不答话,先瞥她一眼,又转目,凝向案前的香囊。

他抬颌,向其示意道:“给我的?”

阿萝点头。

魏玘扯动唇角,只道:“好些了。”

——什么好些了?

阿萝没听懂,又怕自己惹魏玘动怒,一时不敢追问。

她发觉,自打来了上京,魏玘不悦的次数变得更多了,无论何时,他都沉着一张脸。尽管他平时也总是如此,但隐约之间,她能觉察到二者的不同。

发觉阿萝的打量,魏玘眼帘一抬,与她视线相对。

他道:“有话要说?”

阿萝点点头,倾身,向他靠近一些,道:“子玉,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

“若我像上回那般看着你,会让你好受吗?”

魏玘闻言,眉峰上挑。

他锁目,注视她,探入那双清澈的杏眼,又往下走,降在她白玉似的颊、樱桃似的唇。

最后,他又低头,径自低笑一声。

“就没点别的用处?”

提及用处,阿萝神情微凝。

鱼杏儿的话突然重现耳畔——他待你好,只是因为你有用处。

按理说,她本不会想起这些。可秦陆才与她说过许多,连着曾经的纷扰也不受控制。

她下意识看向魏玘,但没能对上他的双眼,只看见他低垂的头颈,与懒怠的身姿。可若她真能望见魏玘的眼眸,一时却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在里头发现什么。

莫名地,阿萝的心口又一次发紧。

她收拢手指,勉力稳住精神,正筹措言语时,魏玘的后话已随之而来。

“给本王唱个曲儿吧。”

……

送离魏玘时,已是深夜。

阿萝合上木门,本要往屋里走,竟觉双足生根、动弹不得。

之前,于她唱曲全程,魏玘一语未发。他背靠木椅、闭着双眼,唯独在她心神散乱、中途错了调时,才眼风低扫、睨她一记。

阿萝弄不懂他那一眼背后的含义,只觉四肢发凉、指掌渐冷。

前夜、今日,她都遇见好多人、听过好多话。那些声音本该与她所见不同,但此时此刻,如似月影挪移,渐渐交缠重叠。

阿萝心乱如麻,不自觉间,已抚上门板、略加按压。

“吱呀。”又是一声长响。

而在这长响之后,是鱼杏儿凉薄的嘲笑。

“阿姐,你现在知道了。”

她的话音冷如冰锥,隔着一扇门,直直刺向阿萝。

“于肃王而言,你的用处就是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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