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她怎会突然想起它?
许是因此刻的魏玘,正与那小虎一样,凑近她,向她示好,笨拙又青涩。
他的发很碎,像柔软的皮毛,刷过她颊侧,温柔、微痒。他的气息也热,啄过她纤颈,走遍她袒露的肌肤,似要吞下她肩窝里的泪痕。
阿萝懵懵懂懂,脑袋也昏昏沉沉。
她只感觉,他热极了,她也热极了,两人严丝合缝地挨着,像在火里抱着打滚。
忽然,痛意突袭——很轻,湿润,宛如蜂蛰。
阿萝顿时清醒过来。
她挣开怀抱,踉跄着,扶住木案,与魏玘拉开距离。
转瞬之间,后方的气息骤然一沉。
阿萝回眸,望向身后人。
魏玘姿态未改,眉关淡锁,神情复杂,眸底情雾未散。
对男女之情,她似懂非懂,全自书中了解,但也自有直觉,知她方才若不抽身离开,定要与魏玘发生什么隐秘、亲昵又奇怪的事。
他与她之间,虽已做过许多有情人才能做的事,但二人尚未定情,也不曾互表心意,按书里所说,言行如此,似乎不合常理。
思及此,阿萝转眸,忽地来了主意。
趁着魏玘尚未开口,她抛下一句,提裙就跑——
“子玉,你再等等我!”
……
阿萝离开大成殿,直奔藏书阁。
她要寻些书籍,了解一下有情人之间的定情仪式。
这是她适才作出的决定——魏玘与她互生情意,袒露心迹是迟早的事,既然魏玘不与她谈及此事,那就由她来再进一步。
但有一点,令她心生疑惑。
她与魏玘并非同族,风俗各异,要论定情,该按哪一族来?
阿萝没有头绪,只想书里兴许能有解答,便暂按不解,一路往藏书阁去。
……
夜色初至,灯火渐燃。
阿萝行过转角,忽与人撞了满怀。
她连退几步,顾不得自己,忙抬头,道:“阿翁,对不住!”
——原是周文成。
老人提灯,悠然道:“不打紧。小娘子如此奔忙,要往何处去?”
阿萝如实道:“我要去藏书阁。”
听见藏书阁,周文成一捋长须,笑意祥和。
这些天,阿萝苦学医术之事,已在肃王府内传开,亦被他听入耳中。他素为人师,也视阿萝为弟子,见她好学,心间越觉欣慰。
便道:“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2]。小娘子研精覃思,来日定有所成。”
阿萝听过这话,知是称赞,面色一赧,难得有些腼腆。
她道:“我不如阿翁所说这般好。”
“我只是想做些我能做的事,不要再给子玉添麻烦。”
谈及魏玘,她一顿,又道:“阿翁,我想请教您——”
“在大越,有情人之间可有定情仪式?”
她看周文成从来亲切,更知他知识渊博,便藏不住内心困惑,求教格外诚恳。
“我这回去藏书阁,是要寻些书籍,作为参考,学习定情之法。但我是巫人,子玉是越人,如要与他定情,我不知该用哪族的法子。”
周文成神色一讶,不料阿萝如此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