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润摇了摇头:“悠悠众口,不止静寄山庄。以讹传讹久了,就算不是真的,顺势而为也能变成真的。我看顾姐姐也不像在乎在什么日子大比的模样,多半会同意改日子。如果我不应,就会显得怯战。”
薛玉润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我们就只是想好好地切磋一下功课,怎么总有人要出幺蛾子呢。”
果然,不多时,福春就一脸歉意地询问薛玉润,顾如瑛跟她的切磋能不能挪到乞巧宴上进行,说是给乞巧节添点新意,也添点彩头——顾如瑛和蒋山长,都已经同意了。
薛玉润应了下来,又道:“不过,先前说好了是切磋功课的大比,即便挪到乞巧节,也要隐名才行。”
这也就意味着,她们弹筝时不会露脸。即便在乞巧节,还是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专注于切磋筝曲,而不是争奇斗艳。
福春很是迟疑,没敢一口应下,只说要先问过太后。
待福春一走,赵滢一把握住了薛玉润的手臂摇了摇:“汤圆儿,你说话这么准,赶紧说两句‘薛玉润一定能拔得头筹。’我们的《相思骨》可都指望你了!”
赵滢说罢,自己先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
薛玉润被她逗笑了:“行了,快来帮我听听,哪首曲子更好。”
她正身端坐,轻拨筝弦。
*
薛玉润在琼珠殿练筝之时,楚正则正埋在成山的奏章和书册里。
“陛下,您歇一歇吧。”见楚正则凝视着同一份奏章许久,德忠趁着他他微揉太阳穴时,连忙低声劝道:“晚膳已经晚了一个时辰,您多少喝碗粥吧。”
楚正则没应,他的视线仍落在手中的奏章上,忽地问了一个似乎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鲛纱送到邀月小筑了吗?”
德忠躬身道:“送过去了,太后很高兴,午时已命匠人换了窗纱。”
“嗯。”楚正则淡应一声,拿过玉玺,盖在了这封奏章上。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朱红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过了会儿,才“啪”地合上奏章,交给了德忠:“这是许侍郎晋封工部尚书的旨意,朕已画敇,你一会儿就送到门下省去钤印。”
德忠低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喏。”
许侍郎是许太后的胞兄,本是工部侍郎。今年,工部尚书忽然大病,提出致仕。而许侍郎因为检修静寄山庄有功,被吏部举荐,晋升为工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