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西芜来使抵达大梁京都。
梁帝对接待使臣一事极为看重,命太子用心操办,并早早预备下羊羔美酒于今晚大办夜宴,欢迎对方的莅临。
然而――
西芜来使似乎并不领情,尝过金樽里的宫廷玉液酒后立马皱起了眉,嫌弃之意再明显不过。
梁帝见此,脸色不豫地向太子使了个眼色。
太子会意,立马向使臣举樽,温言问道:“常闻使者喜好酒饮,不知您对我大梁的玉液酒有何见教?”
若是常人听得太子问话,肯定要侧耳细听,然后立刻予以答复以示尊敬。
可是这西芜来使却如同根本不把一国储君当回事儿般,悠哉悠哉地又吃了几口点心,才心不在焉地挑眼看向太子,嗤笑出声:“见教?不敢当!只是这玉液酒……太子殿下莫怪我说话直率,这酒实在是绵软无力,喝起来与白水无二,贵国的酿酒技术,实在不敢恭维。”
西芜这个国家民风彪悍放纵,又是如今的一众强国之一,使臣本就没有多把梁国放在眼里。
再加上梁国地处中原偏南地带,以儒学为国学,风俗保守,文人学者风雅之士居多,这般“酸儒”风气,自然更是狂放的西芜人所看不上的。
西芜来使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嘲讽梁国的酒饮没劲儿,二是嘲笑梁国男子中也没有硬汉,都和这酒一样绵软无味。
霎时间,宴会场上一片安静。
太子端酒的手在半空中停驻,温文尔雅的笑意也僵在脸上。
让人精心准备这场宴会,想在使臣面前露一手的梁帝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连带着他右边坐着的皇后也安静得如同鹌鹑,不敢说话。
倒是坐在皇帝左侧的叶贵妃单手搭在了皇帝的手臂上以示安抚,又主动向西芜来使惊了杯酒,大方一笑,道:“负责这场夜宴饮食的人是臣妾,臣妾一届女流,不懂酒饮,没拿出好东西来请使者大人品尝,是臣妾的罪过。”
“使者放心,您还要在梁宫常住一阵儿,不愁尝不到我大梁真正的美酒。”
叶贵妃生得一双美目,笑起来时眼底如同盛着繁星,十分的娇媚漂亮。
使臣见有美人儿主动出来背这个黑锅,便也卖了叶贵妃一个面子,没再嘲讽下去,只说日后再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美酒。
梁帝见此,面色也缓和了许多,转头对叶贵妃露出几分赞许的眼神。
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负责这场夜宴的人压根儿就不是叶贵妃,而是太子跟皇后母子俩。太子安排迎接使臣的仪仗,夜宴的酒饮菜单以及歌舞表演等等则都是皇后操办的。
使臣不知道这其中真相,皇帝却是一清二楚的。叶贵妃说完刚才那话,她自己是成功地在皇帝面前讨了个巧,却让皇帝在两相比较之下更对皇后这一国之母心怀不满。
从刚才开始,皇帝就频频跟叶贵妃互动,对坐在右侧的皇后看都不再多看一眼。连带着,对太子也多有冷落。
――尽管皇后不是酿酒的人,酒好不好喝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
“呵呵,渣男。”
许宝宝通过外卖app提供的下单视频目睹了宴会场上的一切之后,冷哼着评价道。
尽管梁帝现在是她生理上的亲爹,她也忍不住骂这渣男一句“狗皇帝”。
从这狗皇帝能够放任自己孱弱幼小的女儿在冷宫这么些年都不来探望一眼的行为上就能看出他不是个东西了,如今的这份视频,更能说明问题。
因此,许宝宝对这位高坐龙椅的九五之尊没有半分崇拜之心,只有反感而已。
不过就算皇帝再狗,只要能为她提供饭票、能在这深宫之中为她和她身边人的安全进行保障,她也不介意暂时性地为他服务一下。
望着订单上的【订单报酬:888饭票;订单需求:烈酒;顾客身份:皇帝许晟】几行大字,她十分没骨气地想着。
不能怪她没骨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