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圆子听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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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然是天下之主,但在孩子面前,也只是一个平常的父亲。
从出生起,皇帝就没见过这个孩子。他的出生、他的成长,沈闵钰全部缺席,但一见到这个孩子的脸,皇帝还是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熟悉。
几乎不必再滴血,皇帝看到这个孩子的那一刻,便确定了这是自己的孩子。
皇帝眼里闪烁着亮色。
刘圆子本来还有点畏手畏脚地躲在常意身后,可渐渐地也大胆看向了皇帝。
家人团聚,常意不欲插在其中碍手碍脚,把孩子送入宫,便请辞去皇后寝宫了。
唐灵的昏厥就像她的病一样毫无预兆,好在心跳和脉搏都很平稳,太医说睡一觉就好了。
常意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她也迟迟没有醒过来。
这孩子刚找回来,唐灵就出现了变化,常意觉得这说不定是母子之间的感应,也许是某种转机。
她在唐灵身边说道:“师娘,孩子回来了,你醒来就可以看到她了。”
天下太平,外族不敢轻举妄动,百姓逐年富足,每年科举中的女官人数都有所增多。
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得好起来了,唯独有一个家,还少唐灵一人。
她说的,是那个清醒的,有着以前所有记忆的唐灵。
常意轻声道:“快点好起来吧。”
记起以前的事,看看现在的河山,别再这样浑浑噩噩的,当个不知事的孩子了。
床上的女人似乎对她的话有了一点反应,手指轻微地弹动了一下。
只是那一幕,恰好被转身的常意错过。
——
常意出了宫,对车夫吩咐:“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车夫难为地说道:“大人,这条路可长着呢,您要想散心,不如让小的先把你带到前面,若是累了,也好坐车。”
车夫说得没错,从宫门到最近的坊市,过道极长,这是供大臣们上朝出入的路,但此时已经过了上朝的点,皇宫森严,路上看不到一个人。
这也意味着,常意若是累了,也没有车能捎她一截。
常意摆摆手,坚持道:“没事。”
车夫不敢不听她的话,只好驱车而去。
青石堆砌的道路上,只有她孑然一人独行的身影。
高大的宫墙耸立在两边,好似无边无际。
常意放缓脚步,因着四周安静,她脚上的绣鞋踏在青石上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她越走越慢,像是体力不支了一样,慢慢蹲下了身子。
常意蹲在原地,低头埋在双.腿之间,一只手垫在额头上,一只手若有若无的垂下。
她好像真的累了。
一只冰凉的手牵住了她垂下的手,沈厌冷淡的嗓音从她上方传来。
“起来,我背你。”
常意一动不动地埋着头,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
沈厌垂下眼,只能看到她的发旋,和那挽起来的发包上斜插着的一根簪子。
上面的流苏似乎在随着主人的身体微微颤动。
沈厌手上施了点力气,作势要把她拉起来:“腿断了?”
“......断了,起不来。”
常意的声音闷闷地从胳膊底下传过来。
一听她那不急不忙的声音,沈厌就意识到她一点事也没有,蹙着眉就想收回手。
常意就料到他又要走,还没等沈厌动作,就反手扣住了沈厌的手。
她的手比沈厌的小的多,指节也纤细,趁虚而入地滑进了沈厌的的指缝,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在他指缝间擦过,惹得他敏.感地轻颤,想抽手,又抽不得。
十指交缠,掌心相贴,沈厌的手被她牢牢扣住,分毫动弹不得,人自然也走不成了。
常意的手心的温度贴在他的手心上,似乎也传了过来,沈厌的手像木柴一般,原本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被传过来的温度一点燃,便迅速燃烧起来。
相接的皮肤滚烫发热,沈厌听见了自己体内血液鼓噪的声音。
他几乎是无知无觉地回握住她的手,贪婪地感受着手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常意抬起头,率然和他对上视线,脸上形容淡淡,哪有一点疲倦,完全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她轻笑一声,嘲笑似地拉了一下沈厌被她扣住的手,温声说道。
“——沈大人,好巧啊,你也不坐车,喜欢一个人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