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残阳如血。
江南,微拂的晚风中,飘溢着醉人馨香。苏州城郊外的一条大道上,隐隐传来马蹄之声。
大道两侧行人,不禁驻足观瞧,但见两乘马并肩疾驰,如风而来。
马上一男一女,男子一袭青衫,英俊冷冽,腰间插着一根绿竹棒。女的一身红衣,娇美热情,腰间系着一条猩红飘带,红带上挂了柄长剑。真是男俊女俏,好生般配。
众人不由寻思,纵是走遍天下,也很难找出,这么一对扣人心弦的年轻璧人来吧?
两人正是顾朝辞与穆念慈,自与郭靖黄蓉分手后,顾朝辞就想着,该去终南山古墓,走一遭了。现如今,若智取不成,翻了脸,凭他现在武功,应付林朝英的侍女,想是不在话下了。
只不过,先前已然身在两浙了,离家也不远,顾朝辞便想回家,先看上一眼,再转道去陕西。毕竟那大的家业,总不能真不管了,以后再去抢吧?穆念慈自是夫唱妇随了。
两人奔波数日,便到了苏州城下,看到城墙,都能感受到它的宏伟壮观,比起金国中都,亦不遑多让!
进城后,穆念慈不由感叹,此城真是花团锦簇,繁华无限,不愧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
不过二人一路风尘,此时倒也无心,去欣赏其繁盛景象,找了家上好客店,好好洗漱了一番,便出了客店。
其时已近六月,两人身怀内功,平时虽不觉酷热难当,可日头落下后,还是觉得清爽了许多。打听到最有名的酒楼“飘香楼”,便不疾不徐走了过去。
两人刚踏进酒楼,小二已然迎了过来。等上了二楼,挑了靠窗位置,坐了下来,点好酒菜后。
顾朝辞又给穆念慈,讲起了苏州城的各种典故、风土人情,穆念慈见他滔滔不绝,给自己说这说那,眼神中满是柔情蜜意,轻声道:“辞哥,你如此博学多才,我真不知,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顾朝辞也非第一次,听她夸自己了,虽然翻来覆去,好似就是那么几句话,可每次听,都有些不一样的感受。
总之一句话,他顾朝辞在世人眼里,行事卑鄙也好、高尚也罢,说什么的都有,但只有这么一个丫头,对自己却是一如既往的认可,举世再无第二人。他心下那种感觉,根本无言可表,自是永远听不腻她的夸赞之言了。
但不及开口,就见穆念慈,又很是忸怩道:“辞哥,我……我这一生是跟定了你,那你……你会有一天,不喜欢念儿了么?”
顾朝辞见她俏丽的面庞上,满是期待与不安,她是什么性子的人,自己也有所了解,闻听此言,只觉说不出的怜惜。
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与她并肩坐在一起,右手环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很是郑重道:“念儿,我知道自己生得还行,武功也能过的去,比起大多数人来,怕是强了几分。但我有你相伴,也是我此生最大福分了。只盼你,能跟我一辈子,又怎会不喜欢你呢?”
穆念慈听他这几句话,说得诚挚无比,忍不住低呼一声“辞哥”,已投入他的怀抱中。
顾朝辞但觉她的身子,当真配得上温香软玉之称,不过想是有些害羞,还在微微颤抖,心头情思不禁有些荡漾,对准她的樱唇,亲尝了一口……
忽然,穆念慈瞥见小二端着酒菜,走了过来,“啊哟”一声,跳了起来,羞道:“咱们两个是来吃饭的,旁人瞧见了,岂不骂死我们!”
顾朝辞哈哈一笑,就回了对面,酒菜一上,等他一试后,两人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美酒佳肴,又有穆念慈相陪,顾朝辞那是美到了极点,甚为舒心,端起酒杯,欲要一饮而尽,余光一瞥之下,当街上多了几名白衣男子。
凝目一瞧,哪是什么男子?全都是女子,穿着打扮与欧阳克的姬妾一般无二。
顾朝辞微一思忖,这家伙莫非也到了苏州?这可真是好消息!
若现在收拾了他,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岂非妙极?心中念头急转,时间也只过去一瞬,低声道:“念儿!”
说着扭头一看窗外,穆念慈顺他目光一瞧,自也认出了几人装扮。这时几名女子,也到了“飘香楼”下,被伙计迎了进去。
穆念慈问道:“辞哥,你要做什么?”
顾朝辞目光一寒,冷声道:“我们等会跟着她们,看看她们落脚之地在哪!
且不提我得罪了欧阳克,就说他在赵王府,见了你与小师妹,那对贼眼就盯个没完,小师妹他看了也就罢了,我管不着,但他敢看你,又是一肚子龌龊,就是取死有道了……”
穆念慈听他这么说,再也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已然笑了出来,嗔道:“你怎生这等霸道,人只看了看我,你就要shā • rén家?”
顾朝辞说的真嗨呢,被穆念慈这一句,整的有些不会说了,他要杀欧阳克,可不单单是因他看穆念慈,可真实原因没法说啊!
难道说他原剧情中,三番四次调戏你?
穆念慈见她只是一句话,便将自己情郎,说的无言以对,柔声道:“辞哥,念慈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在念儿心中,俱是草芥,你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过,你这样在意我,我也很是欢喜呢!”
说着伸出双手,握住了顾朝辞的大手。
顾朝辞见她笑颜如画,微微一笑道:“念儿,欧阳克心术不正,最喜玩弄女子,你又风姿绝世,他必然贼心不死,留着他,我怕以后生出什么祸端!”
穆念慈轻声道:“欧阳克没什么,可师父说他叔叔那么厉害,如果你杀了他,他叔叔找你报仇,我怕……”
顾朝辞知晓她的担心,很是澹然道:“欧阳锋确实厉害,现在我还不是他的对手,可我要杀欧阳克,自会偷偷下手,不会让任何人知晓。若非如此,在中都时,我就直接弄死他了!
而且最多不超过两年,欧阳锋也必是我手下败将,成为我的踏脚石!”
穆念慈见他语气虽然平澹,却是斩钉截铁,一股舍我其谁的气息扑面而来,神色当即一展,很是欣然道:“辞哥好霸气,好,我要看着辞哥,成为天下第一,念儿也相信你肯定可以!”
“哈哈……”
两人快速吃起饭菜,顾朝辞不时瞥一眼街下,过了顿饭功夫,就见四人拎着几个食盒,走出了酒楼。
顾、穆自然扔了锭银子,快速下楼,随身跟上。城中人员繁杂,那四名女子,自不知身后异样,六人一前一后,出城径向北去。
等出了北郊,顾朝辞见这去势地段,竟然越走越偏僻,道路也越走越窄了。不由寻思:“难不成她们,并非去找欧阳克!”
转念间,看到一座山丘,几人朝那边走去,刚拐过一道山坳,此时虽有了些许夜色,但顾朝辞内功深厚,目力非凡,远远就见,又有四名女子,跟几人同样打扮,迎住了几人。
顾朝辞拉着穆念慈,极速跟进,又走了一段路,到得一处山下,旁边一片野林,入眼处,便见一座破庙。
二人隐于一株大树之后,见那几名女子,正围着食盒说着什么。正在这时,从破庙后面走出一人,白衣轻裘,手挥折扇,姿态盎然,不是欧阳克又能是何人?
顾朝辞看向穆念慈,穆念慈也正在看他,问道:“辞哥,怎么?”
“念儿,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被人知晓,必然会连累很多人。你在这等着,我摸近前去看看,我若出手,你也无须帮忙,就守在这里,若有什么漏网之鱼,你酌情处理!”
穆念慈点点头道:“放心,我知道了!”
顾朝辞身形闪动,绕开一些树木,几个起落,便近前了些,就见欧阳克也在吃饭,眼见附近有一株大树,高耸挺拔,他摸到近前,一个纵身,便跃上了三丈高,上了大树之巅。
顾朝辞举目一瞥,周围环境,尽收眼底,荒山、破庙、树林……
见欧阳克身边,只有八名女子,四下也无旁人,这时眼光扫过,发现这破庙不远处,一座高岩之上,竟有一堆白色物事。
功聚双目、凝目细看之下,竟是一堆骷髅头,上一中三下五,摆的整整齐齐,整整九颗。
到了此时,顾朝辞哪还不知,这定是梅超风练功之地,欧阳克来此,必是为了《九阴真经》。
呵呵,小子,老子先送你上西天吧!
动念间,便欲纵身飞出时,忽然传来阵阵“嘶嘶”之声,顾朝辞张目扫视,只见十余丈外的,一座山崖背后,竟又走出三人,均是身着白衣,手持长杆,不时挥舞,手里还在不停洒着什么。
再看几人周围,竟是青蛇遍地,群蛇蠕蠕涌动,那真是成千上万,无穷无尽,犹如一道青浪,涌将过来。
试问,一条蛇、十条蛇、百条蛇,或许都有人见过,也不一定,产生害怕恐惧之心,可当各种蛇汇集一处,组成蛇浪,涌了过来,那给人的视觉冲击力,谁说心里不毛,那真是吹牛逼!
饶是顾朝辞知晓,西毒蛇阵威名,可亲眼看见这幅景象,与从书本中几句话,所得到信息,那种心理感受,直接不可同日而语。
也瞬间理解了,西毒为何能乘着大雾天,差点将东邪、老顽童、北丐、郭靖、全真七子等人,差点给一网打尽了。
要知道,这些蛇,肯定不是欧阳锋,亲自培育的,都这般瘆人。
他自己培养的,肯定更多,更听话。若在空旷之地,又有谁人可挡?你内功再深、武功再高,总得落地借力,可遍地都是蛇,你被咬一口,或许可以不死。
可一口之后,毒素顺着血液进入,那比口吞多少毒药,都要发作的更快,身形必然受到影响,行动迟缓,再接二连三,肯定会被接踵而至的蛇群给吞了。
面对这种情况,再厉害的人物,也得引恨而亡啊!
动念间,那帮蛇奴已将蛇群,赶至欧阳克周围,蛇群好似兵马一般,端然不动,只是不时吐出蛇信,真是此起彼伏,青浪伴随红点,那景象壮观而又渗人。
此时欧阳克也已吃完,盘膝坐于那堆骷髅头不远处,几名女子和蛇奴,收拾完后,也均是默然不动。
此时的顾朝辞也是大为忌惮。这么多蛇,蔓延一片,如果陷在阵中,这些蛇奴刚才洒的东西,必是欧阳锋弄出来的蛇药,自己喝了虽说宝蛇血,也练了“九阳神功”,若被咬了,是否真能顶的住,也未可知啊?
毕竟这蛇也太tā • mā • de多了!
不禁心中砰砰直跳,咽了咽口水,寻思,不能仗着自己颇有能为,抱有侥幸心理,也只得纵下树来,摸去了穆念慈身处,告诉了他的发现。
穆念慈刚才,也远远看见了一团青浪,只是不知缘由为何。听他一说,更是震撼莫名,小手捂住嘴巴,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些。定了定神,颤声道:“这就是西毒蛇阵!”
顾朝辞摇了摇头道:“这些蛇不上台面,定是欧阳克在附近搜集的,用来对付梅超风的。
而西毒真正蛇阵,却是用来对付,东邪北丐南帝的!旁人哪值得,他来费这心!”
穆念慈秀美一蹙道:“辞哥,我们怎么办?等梅超风来了,再一起出手?”
顾朝辞点了点头道:“我们等梅超风来了,欧阳克肯定专心应对,我再找寻机会,一下弄死他。
到时候,你就离这蛇阵远远的,若有蛇靠近,用银针对付就行了,绝对不能近前!
虽然我们都喝了宝蛇药血,可对这些,吃了西毒蛇药的蛇,是否完全免疫,也犹未可知,你一定要听我话,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