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都觉得,辞哥你是天底下最好了,谁也比不过你,别的女子又岂能免俗?
你这样看轻自己,岂非显得我穆念慈,眼光很差了!”
顾朝辞听她这样说,只得干笑了几声。
穆念慈瞬间也明白,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不由叹了口气道:“辞哥,我说这些,并非拈酸吃醋,你可不要多想啊!”
顾朝辞也知道,这丫头今天见了李莫愁,这种容貌、武功,都不在她之下的女人,有些患得患失了。遂很是郑重道:“念儿,你其实有些想多了,我并非负心薄幸之人,纵然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顾朝辞话未说完,穆念慈小手一摆道:“辞哥,你不用搞得这么正式,好似赌咒发誓似的,你是什么人,念儿自是有所判断。
况且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都实属应当。
只是我今天才发现,我的心眼好像有些小了,又见辞哥你这么好,今天来个李莫愁,明天还指不定,来个谁呢,想起这个,哼……就有些烦人啦!”
顾朝辞听了她这番可爱言语,也不禁一笑:“等我神功一成,接掌丐帮,我们就立马成亲,你说好不好?”
穆念慈很是从心的,点了点头道:“辞哥,我都听你的!”
又咯咯一笑:“走喽!驾!”
二人纵马驰奔,直往关中而去!
十数日后,两人穿河南,过潼关,便抵达了樊川,已是终南山的所在,汉初开国大将樊会曾食邑于此,因而得名。
沿途冈峦回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其间,宛然有江南景色。
此地如今尚归金国,只是金国颓势已现,全真教有“天下武学正宗”之美名,素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扶危解困,故而这里看起来,尚为清平。
两人在小镇上的一处客店,好好打理了一番形容,一大清早,便向终南山行去。
到了终南山脚下,就见地形险阻,山脉连绵,气势雄伟,两人齐齐称赞,果然是一处,好生难得的,道家清修之地。
两人上山后,山路崎区险峻,两人蹑乱石,冒悬崖,屈曲而上。
也或许由于山路原因,一路上都甚为冷清,两人从山脚直上而来,还未曾遇到一人。
两人轻功了得,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半山腰,两人又走一阵,迎面一块大岩石当道,形状可怖,自空凭临,宛似一个老妪弯腰俯视。
顾朝辞耳朵微颤,就听岩后数声呼哨,跃出四个道士,各执长剑,拦在当路,一人喝道:“来者何人?”
顾朝辞知道,上终南山的一些重要关口,会有全真教弟子把守,这些弟子武功低微,自己随手都能打发。
但他无意生事,而且他只知道,古墓在全真教驻地后山,若想越过全真教,自己找寻,鬼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
况且凭着与马玉、丘处机、王处一等人并肩作战的交情,让他们给自己直接指路,也非难事。遂上前拱手一抱拳道:“在下顾朝辞,受人之托,欲往贵派后山,寻访一位朋友!”
他这话一出,四名道士齐齐色变。
本来江湖传闻“辣手书生”擅杀全真弟子。
全真教弟子对其颇有敌意,但一个多月前,掌教真人、长春真人、玉阳真人回山后,齐传号令,言说“辣手书生”杀戮全真弟子,纯属子虚乌有,乃是恶徒嫁祸之举,全真弟子,不得轻信谣言。
可近段时日,天下间又传辣手书生,身怀九阴真经与易筋经,为此杀的江湖浮血飘栌,经过这段时间发酵,不少人又将“辣手书生”直接归为大魔头了。
而今眼见有人,报出这位魔头姓名,几人自然面色大变。
眼见顾朝辞一身白衣,英俊绝伦,风度翩然,气度不凡,穆念慈一身黄绿衫子,虽然貌美如花,也难掩一股英武之气,心下齐齐称赞。
好在他们毕竟出身不凡,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徒子徒孙……
哪怕是死去得天下第一,不说倨傲之气,可优越感总是有几分的,一时间也不至于听了顾朝辞名字,就乱了方寸。
几人对视一眼,一个长身道士踏上一步,也是拱手行了一礼道:“敢问可是辣手书生到了?”
顾朝辞现在已经无奈了,实在是顾朝辞名头不如“辣手书生”响亮啊!
只得微微一笑道:“顾朝辞也好,辣手书生也罢,应该就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
在这当口,想必还无人,敢光明正大,冒我之名!”
道士见他神态俨然,又对他行了一礼道:“望请阁下稍侯,小道立即禀报本派尊长!”他说着,已然转身急奔上山。
顾朝辞见这道士恭谨有礼,自也无心硬闯,而且古墓驻地乃是全真教禁地,冲着马玉几人交情,等等也是无妨。
也就过了一刻钟左右,就听一道清朗声音遥遥传来:“哈哈,顾小友亲自驾临,贫道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
这几句话,一字一字说得甚慢,初时尚在一里开外,但每说一字,便近了一些,待说到这个“罪”字,彷佛已不足百丈。
顾朝辞听这声音,中气充沛,内功精深,正是丘处机,也气沉丹田,运气说道:“在下本就冒昧而来,岂当得丘道长,远来相迎啊!”
他这两句话平平而发,却是满山皆响,别说离得近的全真教众人,就是位于终南山绝顶上的一些教众,也听到了这句话,俱是一惊,全都不自觉的左顾右盼。
原来他这句话,声音极澹,却清晰无比地,传入了众人之耳。
以内功传音发话,虽需浑厚深湛内力,却也属寻常,对武林高手来说,也是常见。适才丘处机,不也露了一手吗!
但似顾朝辞这般轻描澹写,让声音如丝如缕,便如平常说话一般,既能让满山皆鸣,又似发音之人,就在耳畔说话。这等高妙神奇的内功造诣,却是在场众人无人能及了。
顾朝辞话音刚落,就见一座山坳,转出一行人来,当前四人行路,足下点尘不起,便如是在水面漂浮一般,轻功造诣颇为不凡。
正是此前见过的,全真掌教马玉、长春子丘处机、玉阳子王处一,还有一人却不认得。
四人身后还有三人,两名道人还有一名道姑,看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
顾朝辞暗暗差异:“莫非全真七子竟然联袂而至?我有这大面子了?”
“全真七子”一向散处各地,各自发展教派,而今也是聚集起来不久,正在商量大事,突然闻得禀报。自然都想要看看这位,名震江湖的“辣手书生”,究竟是何等风姿!
结果他神态随意,一语吐出,那真是平地起惊雷,“全真七子”均是暗自骇异:“看来掌教、师兄们说的不错,这顾朝辞内力之醇厚,果然非同凡响!我等远远不及了!”
饶是丘处机七人中武功最高,亦是讶然一惊,浑然不解,也就不到两个月时间,一个人的内力,怎能进展如此之快?
动念间,双方已然身距不过一丈,丘处机拱手呵呵一笑道:“不敢不敢,少侠近日之事迹,贫道听闻后,真是令人神往倾慕。
贫道众位师兄妹,也说今日有缘识荆,实是三生之幸啊!”
说着已快步来至顾朝辞面前,与他再次见礼。
顾朝辞也笑着还礼道:“诸位太过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
‘重阳真人’昔日论剑夺魁,冠盖武林,‘全真七子’也是名震天下,侠名远播,可谓一门全英杰,那才是当真了不起!顾某人只不过薄有恶名,何足挂齿!”
全真教虽然雄踞一方,可“全真七子”本就听闻,“辣手书生”从江南一路行来,都干了什么,本来还有几分存疑,适才亲眼一见他这手传音功夫,当真是名下无虚。
见他身怀盖世神功,又对本派谦光有礼,几位都是道门高士,面上也是与有容焉,心下登时快慰之至。
丘处机性格豪爽,也是当即连连摆手,很是欣然道:“顾少侠谬赞了!谬赞了!哈哈……”
说着又为顾朝辞介绍起了诸人,马玉、王处一,顾朝辞认得,丘处机也不多说,介绍了二师兄“长真子”谭处端,顾朝辞见他脸上筋肉虬结,浓眉大眼,身形魁梧,不像道士,倒像个出苦力之人。
他却不知,这谭处端出家前,还真是一个山东铁匠。
又介绍到‘长生子’刘处玄,他身形瘦小,面目宛似猿猴。
至于“广宁子”郝大通,肥胖高大,满面紫气,状貌似是个官宦,道袍的双袖都去了半截,至肘而止,与马玉等人所服的都不相同。
原来郝大通,出家前是山东宁海州首富,精研易理,以卖卜自遣,后来在烟霞洞拜王重阳为师。
当时王重阳脱上身上衣服,撕下两袖,将衣服赐给他穿,说道:“勿患无袖,汝当自成。”
“袖”与“授”音同,意思是说,师授心法多少,尚在其次,成道与否,当在自悟。
他感念师恩,自后所穿道袍都无袖子。
至于“清净散人”孙不二,道袍上绘着一副骷髅图,顾朝辞暗暗称奇:“全真教号称玄门正宗,怎么她的服饰,倒跟梅超风是一路?”
他又怎知,王重阳当年点化孙不二之时,曾绘了一幅骷髅之图赐她。
意思说人寿短促,倏息而逝,化为骷髅,须当修真而慕大道。
孙不二如同郝大通一般,也为纪念先师,将这幅图形绣在道袍上了。
顾朝辞虽见过了“全真七子”,可心下疑窦丛生,他再自负,也不会觉得,凭借现在的自己,真能让七子一起相迎。
他更非“天罡北斗阵”对手,但面色仍然不改,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拱手道:“有劳诸位大驾亲临,实是在下之过!
也是在下受人之托,急着面见,贵派后山古墓中的朋友,才不速而至,对贵教多有失礼之处,望请海涵。”
七子本就听闻弟子奏报,顾朝辞要去后山寻访朋友,均是大为诧异,他们如何不知,古墓中的那位芳邻,素来不现江湖,如何会有朋友?
均怕“辣手书生”是善者不来,因为上辈渊源,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而且也有事询问于他,自然七人齐出了。
马玉微然一笑,温言道:“少侠言重了,终南山少侠来去随意,贫道师兄弟,又如何敢拦侠驾……”
丘处机却是一摆手道:“师兄,顾小友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更是性情中人,我等不要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大家说个清楚明白,是敌是友,不就清楚了!”
马玉素知自己这位师弟,脾性直率,但年轻时的豪迈之气,总不能收敛,被他打断话语也不着恼!
当即微微一笑道:“少侠,你说要见古墓中人,受谁之托?究竟是要了结梁子,还是……”
原来江湖上于“恩仇”二字,看得最重,有时结下深仇,说道前来报恩,其实乃是报仇,比如说道:“在下二十年前,承阁下砍下了一条臂膀,此恩此德,岂敢一日或忘?今日特来酬答大恩。”
而所谓有事相求,往往也不怀好意,比如强人劫镖,通常便说:“兄弟们短了衣食,相求老兄帮忙,借几万两银子使使。”
又比如什么受人之托,就好比带人报仇一样。
顾朝辞毕竟闯荡已久,心思明锐,心一思忖,便知其意,哈哈一笑道:“马道长,诸位,你们都误会了,顾某受人之托,绝非了断恩怨!
还请放心,我只是带给古墓传人,几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