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今日目的,压根不是郭靖洪七公这两人,他更是武林行家,好不容易击伤顾朝辞,眼见郭靖要出战,心下也大为忧虑。
他也知晓郭靖武功非同小可,又有一股蛮勇之劲,他在海船上早有领教,那时他武功与自己相差甚远,都极为难缠,让自己没能了结洪七公性命。
而今若与自己动手,这顾朝辞本就吐出了淤血,内息已通,若再乘机完全疗好伤势,自己所为一切,岂不功败垂成,又要跑路?那以后还活不活人了?
今日他可是赌上了一世英名与身家性命,绝不容出现差错。不禁笑道:“郭靖,你虽是汉人,也英雄了得,古今罕见。
但你却是在蒙古长大,也算不得正宗汉人。当然,你若认为除了你,汉家再无男儿,那就上吧,我欧阳锋接了你这阵!”
这话好不恶毒,他先夸郭靖,又提出对方是在蒙古长大,而今蒙古虽与宋国都是结盟状态,共抗金国,但场下群雄几有千人,不乏真正的有识之人,焉能不知这是与虎谋皮?
想当年宋徽宗与金国联盟灭辽,结果功成之后,金国雄起,反手就出兵灭了宋国,这才有了“靖康之耻”这等千古未有之奇耻大辱,也致使康王赵构南迁,只剩半壁江山。
而今郭靖若执意出战,岂非打脸中原群雄都不是男儿,只有他一个蒙古长大之人才是男儿?
毕竟现在的郭靖,未曾经历原轨迹中,黄蓉被欧阳锋所擒,他为了找寻黄蓉,孤身闯荡江湖大半年,闯出了郭少侠的赫赫威名。
而后又在青州城外,单枪匹马面对蒙古数万铁骑,不退分毫,护住一城百姓,这才从少侠升格大侠。那名头无人不知,乃至他隐居桃花岛十余年,郭大侠的名头仍然大的震天响。
方一出桃花岛就能收服人心,如同百年前的少林寺一般,邀请各路群雄召开武林大会,又在大胜关被天下英雄共推武林盟主,从而开启了真正波澜状阔的一生。
他以客卿身份,义守襄阳三十多年,为黑白两道共同敬仰万分,直到携妻带子,与城同殉。威名之大,历百年都是经久不衰。
可而今的郭靖却才十八岁,威望名声乃至阅历见识终究不够,自被欧阳锋一言怔在当场。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忽听一道明朗雄劲的声音响彻全场:“你眼光的确不错,我师弟这种男儿,的确难的一见。
但我汉家,也从来不缺能收拾你的人!”。
这一声虎啸山冈,风偃草折,众人虽散处四地,也都听了个清楚。抬眼望去,正是顾朝辞越众而出。见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仿佛刚才吐血的,不是他一般。
刚才欧阳锋几掌连连,顾朝辞一口内息缓不上来,故而掌力不敌对方,但那一口黑血实则是瘀血,一经吐出,去瘀顺气后内息已畅,立时精神大振,本可以直接动手了。
但他心知今日当着天下人,欧阳锋言之凿凿,就是要向自己这个丐帮帮主索战,非但不能退缩,也绝无以多欺少的余地。
自己一人必须得降住他,而且还不能使用先天功一阳指这等别派武功。若被欧阳锋喝破,今日大败全真七子,非但不能为丐帮增光添彩,还得惹人耻笑了!
那他这个丐帮帮主,真就对不起洪七公的栽培了。故而乘着几人说话之时,抛却愤怒,鼓动九阳真气,治疗内伤,渐渐入于返虚空明,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完全消去胸中重浊,内伤尽去,方才开口接战。
欧阳锋眼见顾朝辞气定神闲,朝着自己走将出来,眼中寒意摄人。他眼中也是锋利如刀,二人目光相交,似有火光迸出。
饶是欧阳锋知道顾朝辞一口黑血吐出,早都可以作战了,心下却仍然惊疑不定:“这小子内力任的了得,我乘隙三记重掌,好不容易击的他受伤吐血,怎这会功夫,就好似安然如常了?”
欧阳锋知晓顾朝辞身为丐帮之主,今日又挟大败“天罡北斗阵”之威,威名之大,全然不在自己之下。
最主要今日不像往日,天下英雄云集,他甘冒大险,挑起中原武林与域外之争,任他顾朝辞平日行事再不要脸,也不能施展先天功一阳指对付自己,那么对于自己这是极为有利的。
想到这里,欧阳锋早就起了搏命之心,缓缓说道:“顾帮主内力之深,果然天下无双,接我三掌,不过片刻,便即安然无恙,老夫真是自愧不如!”
他嘴上夸赞顾朝辞,脸上却冷冷冰冰,看不出丝毫表情,真心假意都无从得知。
顾朝辞很是澹然道:“尊驾刚才送了我三掌,有理有据,我无话可说!
只是你也无需添油加醋,说黄岛主、我师父、老顽童、郭师弟围堵过你,大肆败坏他们名声,这也不符合你的身份!
若非你不讲规矩在前,安有此事?”
欧阳锋微微一笑,双掌一拍道:“闲话少说,你们一齐上来还是车轮战法?”
顾朝辞朗然道:“顾某既然应战,自然单打独斗!”
欧阳锋听了这话,却有些拿不住了,这实在不是他的做事风格啊?不禁剑眉一挑,再次重申道:“你身为丐帮帮主,身份贵重,此次比斗,只你我二人,不会牵扯旁人?”
顾朝辞听他又点明自己丐帮帮主身份,自是明白他话中之意,微觉好笑,堂堂西毒对自己竟如此忌惮,但也暗暗佩服对方非但胆大包天,心思更是缜密。
微微一笑道:“顾某一生shā • rén无数,却无阁下这般高手,让我甚为之憾!眼看心愿得偿就在今日,又岂容旁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