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围观之人,不是天下有数高手,就是见多识广,多次见过高手比斗。
可见他们每每于极凶险处,匪夷所思的化险为夷,个个目眩心惊之余,又不免叹为观止。
李莫愁生平爱武,性格更是要强,自觉这两年武功进境颇大。毕竟她都能与丈夫对战五十招不败呢!
此刻却是脸若死灰,寻思若换自己上前,只怕接不到两三招,就败亡于掌腿之下了。
当即也明白了,顾朝辞原来都是一直在让着自己,或许只是逗自己玩呢,不由哼了一声。
穆念慈自然知道她为何冷哼,轻笑道:“畅儿,你看你二娘生你爹气了!”。
洪七公也笑道:“我年纪越老,好胜之心越强,今日看到黄老邪与顾小子这般武功,心中竟有些惴惴不安,说来大是好笑。蓉儿,你爹爹近年来武功大进,我也没与他动过手,你这大师兄更是厉害,你倒猜猜,这两人,到底谁强谁弱?”黄蓉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我爹能得天下第一之名。可大师兄一身传承,太过玄妙,又是王真人、又是一灯大师、又是你,又是九阴真经的,我爹怎么能赢呢?”其实她最想郭靖能得天下第一之名,但也知道,她有办法对付所有前辈高手,也没法子应付顾朝辞。
那靖哥哥的天下第一这次肯定不行了,也只能留待下次了。她的这番心思,当然除了顾朝辞,别人都是一无所知,还以为她真的心口如一呢。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悲观,这些人纵然复生到来,未必都能比你爹强出多少!你们几个要好好看,这种大战百年都难得一见。要知道上乘武功想要练至绝顶,全靠自悟,这是别人教不了的。更不是什么武学秘籍能够做到的,否则全真教、少林寺他们,不就永远可以把持天下第一之名了?有这种机会,就要把握住,一旦开悟,这比你勤修苦练几十年都要强啊!”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道雄劲声音传了过来:“听洪老帮主一言,顿时让人茅塞顿开啊!”几人转头一看,一道士大袖飘飘,身负长剑,好似足不点地一般,到了几人近前。
正是
“长春子”丘处机,他一来先向洪七公行礼问安。郭靖等人与他相互见礼。
才知丘处机就是想来见识见识,绝顶高手过招是个什么样的,他有自知之明,绝不是想要亲自参与华山论剑。
他原轨迹中也曾到了华山,结果在上山时,先被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等人所阻,又受周伯通之命,押着几人回了重阳宫,从而失去了一场造化。
这一次,一切却都变了。这时几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顾朝辞与黄药师身上,能看懂的,就不停映证自己武功,只能看懂一两招的,那也就潜心思索。
真正自始至终,心无旁骛专心做自己事的,倒只有一个襁褓婴儿顾畅了。
在这华山绝顶,朔风正劲,小脸也是红扑扑的,睡的很是香甜。穆念慈所修内功,倒成了他的烤炉了。
只一刻钟功夫,顾朝辞与黄药师拳腿之间攻拒进退,如此反复拉锯数次,已经拆了二百多招,仍是难分高下。
黄药师技压武林数十年,单论功力之精纯,实在顾朝辞之上。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连换十余种拳掌,种种奇招妙式信手拈来,浑然天成。
可任他怪招叠出,招数之奇,手法之妙,再是匪夷所思。要想趁此取胜,却也决计不能。
这顾朝辞内力太过深厚,招招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他使出的招数,纵然平澹,但劲力运转之下,总可于方寸间处,生出种种神妙变化。
无论黄药师拳法掌力如何千变万化,总能妙到巅毫的化解,还能在对手攻守最薄弱之处,进行反击。
武功之高,已经到了随心所欲,举手投足无不恰到好处的境界。黄药师心下暗自佩服:“果然后生可畏,此人只是二十多岁,武功之强,已不在昔年王重阳之下,我这拳路再变,恐也奈何不了他了!”心下计议一定,掌势一缓,武路再变,招速不再提增,双掌却渐显沉重,掌势大开大合。
观战之人,见两人相隔丈余,黄药师绕着顾朝辞周身缓步而行,脚下踏着八卦方位,一对肉掌运使间,竟仿佛再挥动开山巨斧一般,横砍竖凿,威勐无比,且掌势越来越重,似永无止境。
双掌更是激出呜呜风雷之声,无形劲气,仿佛滔天气浪一般,狠狠向顾朝辞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这套
“八卦慢掌”是黄药师轻易决不肯用的最上乘功夫,以轻柔之法运使刚势,足见内力之强,武功之高、造诣之深。
只是他掌势越是勐烈,顾朝辞掌中反击之力亦随之相应而增,任对方掌势再是惊涛骇浪,他自己掌力所化圈子,仍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众人见两人由近身搏击,转为凌空真力拼斗,气势如此喧嚣,都知形势凶险了。
洪七公一脸凝重道:“到了此时,已是胜负即判的关头了,若是仇敌,就是生死决于须臾之时了!”几女听了这话,各自都是有所担忧,却无人敢发一语。
黄药师战至此刻,实已把自己桃花岛一脉武学精义,发挥的淋漓尽致,方才不落败象。
再斗片刻,冲击之势略缓。顾朝辞内力修为实在非同小可,掌法之威,重逾山岳。
此时察觉对方劲力有变,立即应势而动,双掌气势如虹,劲力越来越强,圈子愈放愈大,掌影重重,又向黄药师反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