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里是闹市区,下了楼就是菜市场。
顺着一条直道儿往前走走,路边的好几家苍蝇小馆都张罗起来了,生意好到外面都坐满了人。
各家后厨排出的污水沿着路伢子淌进了下水沟,经过某条路段时,臭得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卖炸货的摊子,后面水泥地上也早就被污油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发着黝黑的光。
路边的几个垃圾桶不知何时也早被填满,收垃圾的车来得并不及时,一个月总共就来个四趟的,一次不多,一次也不会少。
走过臭烘烘的垃圾堆,不远处却是滋啦啦冒着油的肉香味。
沿街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烧烤摊子,生意有好有坏,但共同点就是,各家老板用自个儿结实膀子扇出来的烟味儿,着实的呛人。
这地儿白天人不少,夜里人更多。
吃的,用的。
香的,臭的。
好的,坏的。
丑的,俊的……
五花八门,多了去了。
不过此时,窦刻倒没心思去关注这些事物。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着实满脑子都是一双白花花的腿儿,还有泛着粉的溜圆脚趾……
只见他唇间衔着一根烟,双手插在大裤衩兜里,趿着一双人字拖,不急不慢地走过生意火爆的苍蝇小馆,经过穿着黑丝热情迎客的洗头房妹妹身旁,又穿过转着红白蓝灯柱的理发店,终于推开了一扇又窄又暗,被泼了黑油漆的玻璃门。
这里是一所规模不大,人却众多的黑网吧。
乌烟瘴气的环境,什么味儿都有,一进门就熏得人头疼,窦刻也没忍住拧了眉心。
到这儿来玩得几乎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青年,划拉张大人的身份证就能糊弄进来,最重要的是便宜,一玩就是大半天。
坐门口的网管是个画着浓妆的齐刘海妹妹,头上别着夸张的发卡,手上做着夸张的长美甲,戳在身份证上弹了两弹,边嚼着口香糖,边对窦刻抛媚眼。
窦刻头都没抬,拿回自己的身份证,开了台机子,又要了碗红烧牛肉味的“一桶半”。
两旁的小伙子都在霹雳啪啦地敲着键盘,身后围了至少三个同伴,指着显示屏大声叫喊着“杀杀杀”。
与年轻人截然不同,窦刻早就过了热爱游戏,活力四射的年纪,生活的磨砺让他早已远离了这些费时又费钱的虚无。
他坐在两股“凶恶”势力中间,沉着地挪动鼠标,点开平常无人问津的搜索引擎,吸了口烟,在搜索栏敲下了“贺加珏”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