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波折,窦刻在傍晚终于到达了出租房。
齐帅得了消息,提着几瓶啤酒,到楼下菜馆子里打包了几个菜就跑了上来。
开门闯入时,窦刻正在收拾行李箱。
见到屋子里只有他一人,齐帅还愣了几秒,面带惑色,问道:“那小孩儿没跟你回来?”
窦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垂眸片刻,随即将贺加珏的连带他的衣服一股脑塞进了衣橱。
往桌上摆好了酒菜,齐帅赶紧招呼坐下吃饭。
好似是瞧出了窦刻有心事,乐于侃大山的齐帅今天也话都少了,只陪着对方一杯杯的灌酒。
“哥,心情不好啊?”齐帅过了许久才试探着问出来,“是家里有啥情况?逼婚?缺钱?”
“……别瞎想。”
“那你这是咋的了,你肯定是有心事,啥事你跟兄弟我说,别老憋心里头,这人老憋着迟早就憋坏……”
话还没说完呢,就忽然被窦刻给打断了:“我打算从公司出来单干。”
齐帅抬头:“啊?”
好家伙,这也太突然了吧。
“咋回事啊这是,窦哥?”
窦刻抻了下右腿,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烟盒,嘴里咬着烟嘴,漫不经心道:“想多赚点钱。”
瞅着齐帅一脸发愣的模样,窦刻踢了他小腿一脚,将一根烟朝他扔了过去。
齐帅下意识接住,含在嘴里,凑近打上火,猛吸了一口,说道:“哥你想好了就成,我跟着你干!”
“不急,我先探探路。”
窦刻果然说到做到,很快就跟包工头提了想要单干的想法。
包工头倒是没有异词,就跟早料想到了似的,拍着窦刻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刚来时我就说是块好料子,照你现在的技术,早能收好几个徒了,搁这儿就是屈才。”
窦刻从进城来就跟着这位老板,手巧活细,做活儿态度认真,不偷懒动歪心思。
这么多年了,包工头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出去了也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就跟哥说,有空再一块儿哈酒!”
在毒热的七月八月,窦刻的生意虽有曲折,但也取得了初步发展。
九月份时,齐帅过来了他这边儿,还带来个刚成年的小孩儿,窦刻收了他做学徒。
他们搬离了老居民区,但依旧在郊区租了栋二层毛坯楼房。
窦刻活儿细手艺好,再加上能吃苦,名声打出去了,一个月的档期都排满了。
他偶尔会收几样老古董,翻新后再重新进行售卖,大大小小的机器逐渐购置完备,一楼也成了工作间。
他们经常得往市区里跑,为了方便拿家伙式儿,窦刻又出钱买了辆二手五菱。
忙的脚不沾地,这人心事也就少了。
工作步入正轨后,窦刻接到了此前那位国画大师褚老爷子的电话。
开着面包车驶进静安区里,街道两旁的银杏叶落满地,他这才意识到,夏天真的过去了。
承载着那段短暂而幸福的时光,终究是过往了。
门卫已经换了新人,不认识窦刻,说啥也不让进,最后还是褚老爷子亲自打了电话,才准他通行。
从方才就一直跟在后头的那辆低调奢华私家车,进杆后轻而易举地超过了窦刻的小五菱。
熟悉的侧脸一闪而过。
窦刻减缓了车速,故意跟那辆私家车拉开了距离。
原本以为时间把控的足够两辆车错开,未曾想刚拐过弯,就看到贺加珏和一位姑娘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