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带他来吃过两次饭,他和你长的有点像,不过比你高很多,还不爱笑,有点唬人,不好接近。”陈念念啧啧两声。
贺加珏在这边笑,嘴里含着窦刻递过来的苹果块,幸灾乐祸道:“你跟人好好打交道,说不定是你下一任未婚夫呢。”
“你神经病呀!”手机里传来一声陈念念尖叫,“你可烦人了,不想和你说话了,新年快乐明年见,我挂啦!”
贺加珏还没出声呢,那边直接通话结束了。
窦刻把切好的水果递到他面前,收了晾干的对联和福字,好似不经意地提道:“真不回去过年了?”
“今年有人陪我爸,我不回去搅和。”贺加珏从炕上站起来,扎猛似的扑倒窦刻怀里去,“我和老头儿在一块老吵架,大过年的不给他添堵了。”
窦刻伸手搓了搓对方红扑扑的脸蛋,“行,有我陪你。”
年末的最后一天,贺加珏还是给贺正雄打了通视频电话,顺便看到了他那位素未谋面的弟弟。
贺守在电话里喊了他一声哥,说:“等你回来,我妈包饺子给你吃。”
“……谁要吃你妈包的饺子。”贺加珏嘴硬地拒绝,几分不自在地挂了电话。
窗外响起几声轰鸣的鞭炮,很快又归于午后平静,就像贺加珏的心一样,动荡过后,终于寻得安宁。
他与一切和解了。
大娘在厨房里剁馅料,两把菜刀颇有节奏的上下翻动着,剁在菜板上“咔咔”作响。
大伯正盘腿坐在炕上搓黄纸,搓完后一沓一沓整齐地堆在一起。
窦刻在天井里挂竹子画,摆拦门棍儿,贺加珏跟在他身旁问东问西。
什么是竹子画?干嘛用的?每个门前都放根棍儿是干嘛的?过年还有什么特殊习俗?
真不怪他问题这么多,从小到大,春节对于贺加珏来说,除了必须和他爸吃一顿饭,并无其他任何意义。
合眼睁眼又是一年,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呢…
可今天却让他见识到了关于新年的另一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各行各业的人们忙活奔波了一整年,终于到了拿钱回家休息的时候。
把时间慢下来,见见几乎一年没见面的亲人,吃一顿饭,串一串门,走在路上邻里乡亲互相道一声“过年好”。
这些都是春节意义的一部分,它好像并非只是单纯合眼睁眼又是一年的日子。
贺加珏跟着窦刻和大伯去祭拜,拎着一兜叠好的黄纸钱,一盘鞭炮,走在挂满了红灯笼的乡道上。
路上行人很多,基本人手具备着黄纸和鞭炮,互相问好后,聊着天儿一起往坟地的方向走。
鞭炮齐响,那味道呛鼻子也足够辣眼睛,坟地四周一时之间全是白烟儿。
窦家的坟墓很偏,走到这一块儿空气都变好了很多,贺加珏跟在窦刻身旁,也默默地对着窦父窦母的墓碑,磕了个头。
“哎呦呦哎呦呦…亲娘来,小贺小贺!”窦家大伯余光里瞥见贺加珏的动作后,赶紧起身把人扶了起来,“这不兴乱磕头叻!”
窦刻也没预想到贺加珏会这么做,从他眼神中很明显地看出了几分询问的意味。
贺加珏只笑笑,也不着急辩解。
回去路上,大伯见到了老伙计,把俩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贺加珏偷偷的伸手勾住了窦刻的手指,不急不慢地走着,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也算是和你一起拜过父母了。”
窦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攥紧了贺加珏的手指,想要嵌进骨肉里那般用力。
贺加珏有些吃疼,哎呦了一声,又说:“你说……叔叔阿姨不会生气吧,我吧他们儿子拐走,没法娶漂亮姑娘生大胖……”
“他们会高兴。”窦刻打断了贺加珏的话,侧过头,对视了片刻,认真道:“我幸福,他们会高兴。”
嗅到了嘛,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