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姐姐的婚事,虽然经了姐姐容静妘的首肯,但静姝觉得这种事情上自己并没有多少经验,这些法子有的太过霸道,有的却牵扯到了太多云家家事,无论结果如何可能都比较伤人,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她又和容静妘商议了一番,得了她的同意之后,又寻了母亲陈氏说话。
陈氏虽精明能干,但却是个善良宽厚的,更何况她又养过容静妘好几年,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以前若是在白家,隔了白老太太,她可能不会管,但现在容家是她当家,容二老爷也是全盘的信任她,她还是希望能尽力让容静妘嫁得好的。
陈氏听静姝絮絮叨叨的把事情说完,就搂了女儿笑道:“这法子的确可以看出人的心性,但从女子的角度,结果如何都怕是很难让人满意的,且将来若是被云征知晓,怕还会觉得我们容家以势欺人,会和妘姐儿起隔阂,我看点到为止即可……反是你说云征胞姐夫家,倒是可作一试,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若是能帮到她,就算婚事不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却是云征有一胞姐,嫁的夫家刘家也是行武之家,已故的刘家老爷子和云老太爷一样都是前朝武官,当年因故留在京城的。
两家世交,结亲本是一件好事,奈何云征的胞姐嫁去了刘家却是多年不孕,其夫刘映便纳了一房妾侍生了一对儿女,那妾侍娇美,又会哄人,不仅把刘映的心拢得紧紧的,就连刘夫人和刘老夫人眼里都渐渐看重她,而对云征胞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以想见,这之后云征胞姐在刘家的日子简直是苦不堪言。
云征的胞姐云琪本也是个性子烈的,她是很想和离了拿了嫁妆回云家去,奈何云老太爷很是固执,守着和刘老太爷的旧约,并不愿意孙女和离,所以云琪也只能咬了牙在刘家撑着。
只不过和她那夫君刘映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仇人罢了。
静姝点头,之后陈氏便又约了云征的母亲云家夫人说话,只隐约透出意思,道是容家选大女婿,希望对方是不得纳妾的。
云夫人是个爽朗利落的妇人,听言虽然些微有些诧异,但云家本就无纳妾的家风,又兼女儿在夫家受尽了妾侍的气,也很是理解容二夫人的心思,还暗赞陈氏待继女厚道。只是云夫人也道云家子嗣单薄,已经是三代单传,若是儿媳多年无子,还是希望儿媳能作出安排云云。
这也合情合理,陈氏自然点头。
云家提亲容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容二夫人和云夫人相谈甚欢,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下,这事很快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京郊常山大营。
这日云征下了职,他的上司何守备就唤了他,道是韩都司大人寻他有事。
云征有点发懵,他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卫千总,韩都司大人是正四品,平日里除了阅兵检兵,见都很少见都司大人的,这日竟然莫名其妙的寻他?
云征去到韩都司房间的时候,韩都司正在翻阅着一卷书卷,他进去了很长时间,韩都司也没有抬头理他。
云征更加莫名其妙,不过他自幼习武,心性定力都不错,韩都司没出声,他便也笔直的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约摸过了半柱香时间,韩都司像是终于发现了云征的存在,放下书卷,抬头看云征,道:“听说你们家替你向通政司右通政容大人家提亲了?此事可是当真?”
云征先是愕然然后心头便是一凛,他谨慎道:“启禀大人,此事的确属实。家祖父曾是容老将军麾下,很是钦佩容老将军,得知容大人乃是容老将军后人,便特意替属下向容家求娶容家大小姐。”
韩都司听言似笑非笑,然后道:“这话我听见也就罢了,你可知我们常山大营将领多出自南地,你这番话若是被他们听见,恐怕你的仕途也是有限了。”
又道,“你莫以为陛下不计较当年旧事,厚待容家,更将容二小姐赐婚于肃郡王,可你当知道容家现如今是文官,又容二小姐和容大小姐非一母同胞,内里更是不和,肃郡王那里你也是得不到丝毫助力的。相反,京中武职将领多出自南地,很多更是和容家有仇,你若是和容家结亲,怕会得罪不少人。”
云征微微皱眉,然后正色道:“多谢都司大人提醒,但家祖父向容家提亲时,容大人闲赋在家,容二小姐也未曾被赐婚于肃郡王,那时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家父既然向容家提亲,自然已经考虑了这些,所以若容家会考虑这门亲事,我们云家也不介意这些。”
韩都司听言似乎有些不悦,然后沉吟了一会儿道:“云征,你是武进士出身,功夫很不错,若是有立功机会,升迁会很快,你到现在仍是从六品职位,就是受限于你祖父是前朝武将的身份,若是你愿意,军中有不少将领想将女儿许配于你……”
“而且你也说了,容家这门亲事是你祖父念着容老将军的旧情才去向容家提亲的,并非你之意……”
云征先时还听得皱眉,后面脸色却是别扭了一下,他道:“大人,君子一诺,重于千金,家祖父已向容家提亲,在容家拒绝之前,属下是不会考虑他人的。”
韩都司研判似的看了看云征的表情,便猜出他怕是也对那容大小姐有意了。
他摇了摇头,道:“你考虑考虑,过几日再回复我吧。明日休沐,你也可以回去和你父亲商议一番。”
看云征不为所动的表情,又补充道,“这件事情,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闽地最近有异动,这段日子我们正在甄选将士出征闽地,此时有这种事情,对你并不是一件好事。”
云征听言脸上终于有些微变色,但并未说什么,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翌日休沐,云征回到家,没想到他大姐竟然也在,而且眼睛红肿,面色憔悴,看样子是哭过了。
云征皱眉,有些恼怒道:“大姐,那混蛋又欺负你了?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云琪肿着眼睛苦笑。
这一次她那夫婿刘映要求她回娘家,让她搅和了弟弟和容家的婚事。刘映是受父荫袭的五城兵马司正七品的副指挥,此次据说正因为云征和容家的婚事,惹了别人的眼,被人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