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珏耷拉着脑袋,他在庄太后身边长大,自然知道庄太后此时对自己是不满且失望的,他有点怂,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眼圈发红道:“皇祖母,这事,这事孙儿有错。自那日华皇后……废后在这里借孙儿的名头逼皇祖母……,还有思及华家所作所为,孙儿再难面对华氏。”
“所以这些时日,孙儿避去了庄子上,对华氏有所忽略。皇祖母,前日的事情,孙儿也了解了,因涉及母妃,孙儿也不好说什么。但孙儿已经和华氏谈过,皇祖母,这里是华氏的一封手书,她求孙儿呈给皇祖母的。”
让侍女从姜珏手中取过那封手书,庄太后接过时心中还略带疑惑,然而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莫测了。
大概是因着华语蓉小产才两日,手下无力,这封手书上的字迹有些虚浮,但可以看出已经尽力工整,且字字泣血。
华语蓉在手书中道自己虽已出嫁,但却仍是华家女,受华家生养之恩。华家罪孽深重,她自知不配以华家女为皇家媳,愿自请下堂,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也是在佛前为华家赎罪。
至于小产一事,她也的确是将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只道是自华家出事,她心中挣扎惶恐,未能好好保养身子,身体早日差,大夫也早说那孩子怕是很难保住。她身为人母,愧对肚中的孩子,身为人女,不能尽孝道,愧对华家,但更重要的是身为大周子民,华家所行之事,让她愧对大周愧对黎民百姓。
所以深知自己实在不配为大周的郡王妃,恳请太后娘娘和陛下允准她下堂带发修行。
又道愿将自己所有嫁妆都捐出充作军资或捐给慈善堂,虽说她的嫁妆多出自华家,本就应当充公,此举不过是让她自己心里好过些罢了。
庄太后看完手书,看了一眼姜珏,问他道:“阿珏,华氏的这封请罪书和自请下堂,你是如何想的?”
姜珏从庄太后面上看不出端倪,心中忐忑,黯然道:“皇祖母,孙儿不敢隐瞒,自华家之事,孙儿想到华家所为,委实无法再面对华氏,可是现如今她小产病重,孙儿看她……那副模样,心中也仍是有些不忍,她,若是仍留在福郡王府,孙儿怕她真会郁郁而亡。”
庄太后紧紧盯着他,终是微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先下去吧,此事待哀家想一想再行定夺。这些日子,你且让人好好服侍华氏,别让她再出什么意外。”
姜珏脸上又是一滞,应了诺,小心翼翼的退下了。
姜珏离开,庄太后便唤了静姝出来,将华语蓉的请罪书递给了她,道:“皇帝将朝堂之事尽数交给了阿琸,此事怕也并非这么简单,你看看,然后回头和阿琸商议一番,酌情处理吧。”
静姝应诺,接过华语蓉的那封手书,见庄太后有些倦了,便行礼告退了去。
静姝回到东宫,便挥退了众人,让冬影将华语蓉以及福郡王府这些时日的事悉数都细细说了一遍。
这事,冬影早就知道,只是静姝有孕,因着太子的吩咐,她没有敢在事情未完全查明之前就跟静姝禀报,免得扰了她心情。虽然康王世子妃管治的福郡王府也是严严实实,但这两日已经够她查清事情原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