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二皇子这些天就琢磨出一个好主意来,只要阿姐嫁出去了,而且是嫁的远远的,比如西凉、北翟之类的,轻易回不来,岂不也是一了百了?她一个外嫁女,还能干涉他们大安的内政?
这就是他今日为何出现在此的原因了。
拓跋衡:“……”
是,那位定蓟公主的确很美,也很聪明,但他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回去啊。西凉未来的兰王妃必须是西凉人。
这位二皇子,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诸葛盈也是:“……”
好家伙,你这个老二,还开始干起了拉皮、条的买卖了是吧?!姐姐的事,用得着你管么?
姐用得着你算计着去和亲?
好在这个拓跋衡也没有这样心思,正常人也不会起这个心思吧。他礼貌地婉拒了二皇子,说两国之事还需要父母商议,二皇子不要再提,免得伤了令姐清誉。
人家拓跋衡都知道这样,二皇子作为她的弟弟,净知道给她扯后腿。诸葛盈眉眼沉沉,上前狠狠拍了拍二皇子一下。
她之前总是使些小巧,借力打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是这样,倒让老二轻瞧了她这个阿姐,明里暗里的就知道算计她。
她这次可不会再忍着他了。
二皇子本来还有些不高兴,觉得那个拓跋衡太不识趣了,阿姐怎么也配得上他吧,他又不是西凉皇子,只是一个世子而已。凭什么这么高姿态。
但对方走了,他也无话可说。忽然被人从身后狠狠拍了一掌,他顿时大怒,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打过他呢!
就算是父皇,再生气,最多也只是骂他,从未动过手。是谁敢对他这个陛下实际上的长子下此毒手?
待定睛一看是长姐,他立刻就转换了脸色,从刚才的愤怒变成了极度心虚,甚至还有一些害怕。不知道阿姐听了多久,要是知道了他做了什么,是不是想杀了他。
二皇子舔了舔嘴唇,十分不安:“阿姐……”
诸葛盈皮笑肉不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啊。”
“你听我解释……”
“我的婚事,何时轮得到你做主了?”诸葛盈冷冷地盯着他,“诸葛非,你不是第一次算计我了。之前我看在姐弟的份上,几次忍让,你是不是当我好欺负?”
被诸葛盈这么一提示,二皇子顿时想起了自己此前几次算计诸葛盈,可是都阴沟里翻船了。这一次还被诸葛盈逮了个正着。他心虚极了,仍然厚着脸皮道:“阿姐,我也是看世子一表人才,才想着他做我姐夫也无不可。”
“你看他一表人才?那你去和亲好了。”诸葛盈冷笑着,“我真是腻了你这样的人,分明一肚子坏水,还要给别人扯大旗。你看上了拓跋衡,你上啊。拿我做什么遮羞布?”
二皇子:……
他脸上闪过狰狞,很快又消失。
诸葛盈冷冷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体验一下南风馆小厮是怎样的生活。”
二皇子顿时面如土色。诸葛盈竟敢如此辱他?可他又的确被阿姐这番话给震慑到了,等她走了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颤抖。她不好惹,他是真的知道了。
诸葛盈没有将这件事闹到皇帝那里,原因有几个,一来,这事牵扯到了拓跋衡,他是贵客,若是有个什么不好,难免影响两国大事。二来,她也不确定,父皇会不会被开启了思路,真的决定将她和亲出去。
她诸葛盈,可不会给别人做嫁衣。
好在老二色厉内荏,这次被她警告之后,应该短期内不会再闹幺蛾子了。真是个混账,闹幺蛾子闹到西凉人跟前,丢死人了。
过了两日,诸葛盈约了孟雾芙、陆银兰一起在明楼吃饭。陆银兰说了有事,会稍晚些来。诸葛盈到楼下的时候,已经透过窗户看见二楼的阿芙在等着了。
阿芙今年十四岁,正是豆蔻年华,单说得天独厚的容貌,阿芙的确是三人中最美的一个。此时她坐在窗边,轻轻蹙眉,如秋水芙蓉,姑射神人,看了便让人生爱。
诸葛盈忍不住站着欣赏了一会儿妹妹的神仙颜值。
就在这时,阿芙身边忽然站了一个男子,似乎在与她说话,她不得不回身去看。
诸葛盈眯了眯眼,那人似乎有些眼熟。
但不管如何,她还是加快了步伐,噔噔噔上了二楼的阶梯。
拓跋衡在第一眼看到孟雾芙的时候,眼里就闪过惊艳。这大安的女子,总是格外惹人垂怜。不是什么闲花野草可比。
“姑娘,不知可否与你同坐?”
孟雾芙诧异地一回头,她在此等候两个伙伴,没想到有人过来。这,多少有些失礼了。
“我在此等候友人,世子另寻位置吧。”
拓跋衡眼里闪过兴味,“你见过我?”
能够一眼就识别出他身份,这姑娘的确聪明。
孟雾芙不想搭理他,又怕他还不走,她这时候也不知道阿盈已经在楼下了,只好赶紧回答完希望他快走:“世子长相是西凉人独有的容貌,近日使团入京,不难猜到。”
拓跋衡却不管不顾她的不情愿,硬是坐到了她的对面,甚至身子稍稍往前探来,“这么了解我们西凉,不如嫁去西凉吧?”
他这话说的轻佻,却也带着几分真心。
平心而论,拓跋衡长得很漂亮,他结合了父母相貌上的优点,五官深邃立体,十分英气,可这种做派,让孟雾芙极为不喜,她被惊吓得站了起来,“世子说笑了。”
孟雾芙不管怎么样,她是不想离开燕京的。以这位世子的身份,也不大可能娶她为正妃。哪怕不考虑这些,如此轻佻,更是绝非良配!
拓跋衡见她似乎受惊,眼里带了雾气,就有些懊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才对着孟雾芙道:“我并未说笑。我们西凉虽与大安不同,可平漠也十分繁华,不输燕京。你说不定也会喜欢的。”
可孟雾芙更加惊恐了,这人说这些与她做什么,不是真的打了这样的主意吧。她孟雾芙只想做女官,不想做王昭君啊。
拓跋衡本来想安慰她不必如此害怕,他逗她几句,不会真的强绑了她去的,可他眼神刚好瞥到上来的诸葛盈的神色,立刻就改了主意。
诸葛盈一上来,就看到那登徒子离她的阿芙极近,她登时气得脑袋都要出烟了。谁敢动她定蓟公主的妹妹?
再一看,那人不是兰王世子拓跋衡么?
她目光更加不善,正要上前,便见那登徒子世子凑得离她妹妹更近:“姑娘跟我回平漠吧。”
诸葛盈忙上前,一把扯开拓跋衡,才阴阳怪气地笑道:“世子怎么上这来了?”
拓跋衡身上有武功,也站得住,没被诸葛盈扯开多远,他也笑道:“听闻燕京明楼是个好地方,果然很好。风景好,也有美人。”
见拓跋衡说话越发放肆,诸葛盈心里一沉。她上次在宴会上看到的拓跋衡可不是如此的。她现在正式宣布,她对拓跋朱的一丝好感都阻止不了她对她兄长的厌恶了。
孟雾芙见诸葛盈来了,方觉有了底气。
对方是西凉世子,打不得、骂不得的,有了个什么好歹,她可吃罪不起。
诸葛盈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些,她忍气吞声道:“世子不知,明楼的三楼美食最出彩,还请世子一观。”
快滚!
拓跋衡却摇摇头,“我与这位姑娘聊得挺好的。我还想带她回西凉呢。”
他早已看出来,这位定蓟公主与这姑娘关系不凡,不然后者不会一见到前者就高兴起来。
诸葛盈再不掩饰,冷冷地盯着拓跋衡:“世子,我这妹妹不是你可以随意玩笑的人。”
“莫非公主是生气了不成?”拓跋衡不被诸葛盈的冷脸吓着了,“前几日贵国二皇子才问过我要不要娶你为世子妃,我说要考虑,公主便真将自己当做我房内人了不成?”
孟雾芙都顾不上自己了,诧异地看着诸葛盈。她真的以为是陛下的意思,顿时担心不已。阿盈怎么可以去和亲啊。
诸葛盈握紧了手心,告诉自己,对方是贵客,你要好脾气,好脾气。
“世子怕是听错了。”虽然再恼恨二皇子给她埋下的坑,可在外人面前,诸葛非就是她亲弟弟,一笔写不出两个诸葛,一家的人总不能先内讧。
拓跋衡掀唇笑了笑,“公主不必在意,你我皆无此意。只是,你这妹妹我是必要带回西凉的。”
“你说我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她入了我的眼。你说,在两国商谈的关头上,我若是向贵国陛下提出要带她回去,一个无足轻重的姑娘,他会不会拒绝?”
闻言,孟雾芙脸色发白。
诸葛盈则更是脸色难看。我忍,我再忍!
而拓跋衡还嫌刺激不够似的,竟然就拉起了孟雾芙的手:“别怕,美人。”
他这般急色,孟雾芙怕得冷汗都出来了。他再是美貌,也挡不住这般色鬼的作态,在她眼里就和恶鬼没有区别。她拼命闪躲,却无法将手从中抽出来。
拓跋衡一摸上孟雾芙的手,便耳根一红,他还是第一次摸女孩子的手,和他自己的好不一样啊。
诸葛盈见状,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她冲上前去,一把扯开孟雾芙,让她在自己身后,又作势要打拓跋衡一巴掌,给他个教训。
可拓跋衡带来的护卫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诸葛盈。
敌众我寡,况且拓跋衡是贵客,她这一巴掌下去,是出了心头气,凭她的身份,事后也不会被计较,可阿芙就不同了,说不定会因为破坏两国关系而背上红颜祸水的名声。
还不如等他离开大安,再对他下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诸葛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一看阿芙那小脸苍白的,还有那拓跋衡仍在急色地看着阿芙,仿佛用目光做了什么恶心的事。她立刻就忍不住了。
行,她不打他,她让他试一试软筋散的厉害!
趁着拓跋衡张嘴笑的时候,诸葛盈迅速掏出一粒小丸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入了他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