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祭司把许渊捕猎到的一推车魔物推到Q小姐面前,许渊陡然呛得咳了几声。
隔着斗篷,他都能感受到Q小姐对食材提供者的杀意。
许渊:上天保佑她猜不到是我干的。
Q小姐在沉默中伸出了触手,吸盘一点点汲取净魔物的养分。正是被许渊咬过一口的那根触手,他不得不承认Q小姐对他确实有够宽容,他差点因为误食剧毒海鲜一命呜呼。
许渊:虽然想死在她手上但并不想是海鲜中毒的死法,丢人。
触手吃完了推车上所有活物,除了酒桶中爬过的黑蜘蛛。
“鱼人美味。”许渊听见她皮笑肉不笑地问,“谁人为我献上?”
话落到许渊耳中自动翻译:我今晚必杀他泄愤。
“回您的话。”大祭司一无所知,坦荡中带着骄傲地说,“那人就在您身边。”
许渊:我命不久矣。
算了,无所谓,他本来也打算去死,不在乎。
得知一推车食材全出自许渊的手笔,Q小姐缓慢的、缓慢的深呼吸。
许渊:虽说被活活打死是我可以接受的死法,但尸体会变得很难看,不喜欢。
空洞无辜的眼神救了许渊一命,Q小姐对智障的容忍度比他想象中更高,甚至抬手摸了摸许渊的脑袋。
很轻地揉了两下,随手而为的姿态,温和的安抚。
许渊心里一动。
她很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候。
许渊印象中的Q小姐强势冷静。她习惯掌握主动权,和人商量事情时常是不容置喙的语气,会语调平平淡淡地嘲讽人,许渊每次看到BOSS被她阴阳怪气噎得翻白眼时都会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
至于安慰的姿态,许渊从未见过。
“红蓝斗技场里我被打得那么惨,她可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许渊嘀嘀咕咕。
还是女朋友心疼他,整整十天都陪着许渊,任他耍赖装可怜。
“说起来,啾啾也摸过我的脑袋。”许渊回忆。
正是他借口伤疼赖在啾啾怀里撒娇的时候。往常老是被他揉耳垂捏脸蛋的女生动作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拿他没辙,也有些怜爱。
很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很奇怪,一直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啾啾面对许渊满身的伤,她的反应不是担忧也不是害怕,只有纯粹的安抚。
仿佛她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明白他每根骨头的难耐疼痛,所以不问不语,任许渊埋头在她怀里,安静地陪着他。
温柔抚摸他发丝的白裙少女。
安抚揉乱他脑袋的黑袍女生。
宁静的月光洒在白裙上,雾中的月光倾倒黑袍边。
抚在他头顶的两只手在月光中隐约重叠在一起,竟相似得分毫不差。
“怎么可能。”许渊失笑,“我的脑子一定是被邪神污染了,祂害人不浅。”
否则他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联想。
猜测Q小姐的真容是许渊难得的乐趣,他曾放任想象,勾勒一幕幕清晰的画面。
许渊想过,或许某一天,脱下斗篷的Q小姐曾光明正大和他擦肩而过,香味浓郁的洗发露遮住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许渊循着直觉回头看去,只看见人海里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习惯伪装,兜帽下是张无害的脸,舀着清水洗净指缝里的血污。有人探寻她的私事,被几句话不冷不热地堵回去。
“啾啾和Q小姐……无论是让我想象啾啾冷冷淡淡举枪杀敌,还是让我想象Q小姐眼尾泛红声音颤抖地说害怕……做不到,完全做不到。”许渊用力摇头。
人设南辕北辙,性格天差地别。
她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许渊记得清清楚楚,红蓝斗技场决赛现场,Q小姐和啾啾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一个在观众席,一个在比赛台。
那是唯一一次,三个人在同个地方相见。
“决赛的时候也是。”许渊喃喃,“一边和Q小姐打得你死我活,一边听到了啾啾的声音。”
他因此分神,被女猎人扼住喉咙压在地上,终结了惨烈的战斗。
“不可能有人一边开枪把人骨头打碎,一边语带哭腔说她好害怕。”许渊坚定否决脑海中的谬论。
让他痛得十天不能下床的罪魁祸首,也不可能是收留他在家修养,温柔安慰他的女朋友。
怎么会有刚开枪打了别人十几枪,转眼温温柔柔问他痛不痛让他别动好好养病,顺便答应受害者表白的犯罪嫌疑人?
“如果真是这样。”许渊自言自语,“她也太带感了。”
作者有话说:
许渊:su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