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简先生和病人都决定好了,那就这样吧。”
简子晏小心翼翼地瞥着简玉泽,忐忑地想自己应该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惹得爸爸不高兴吧?
简玉泽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也看不出高不高兴,他办完手续,淡淡地说:“走吧。”
简子晏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简家很有钱,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有一座dú • lì豪宅,回到这装潢华丽的房子里,简子晏没有丝毫喜悦,他垂着头,听到简玉泽彻底剥去伪装变得阴森的语气。
“看在你身上有伤的份上,别的惩罚就免了,自己去暗室里待着,反思你的过错。”
简子晏猛地抬起头来,嘴唇和脸色一样白,他面露祈求:“爸爸,你直接打我一顿好不好,请不要罚我去暗室……”
简玉泽看向他:“现在是你犯了错误,有什么资格对我提条件?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这么一点事都办不好,爸爸很伤心,但是现在又不能打你,去暗室是最温和的惩罚了。”
“可是……可是……”可是他真的很害怕……
简子晏还想要求些什么,简玉泽却已经耐心告罄,他说:“难道你是犯了错还要逃避惩罚的坏小孩吗?你太让爸爸失望了。要么去暗室,要么滚出去,你自己选择。”
简子晏缩了下纤瘦的肩膀,他呆呆地站了一会,还是转身向暗室的方向走去。
所谓的暗室,就是简家大宅私自开辟的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里没有安电灯,也没有安窗户,四周全是由冰冷的石砖铺成,不但在大白天也没有光线渗透进来,即使在盛夏时间,待在里面也能感受到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凉意。
简子晏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到暗室里来了,从小到大,凡是遇到简玉泽想要惩罚他,他又不得不在短时间里见人,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的情况下,他就会被罚进暗室里来,断水断粮地待上几天。
反正他本就皮肤白皙,身体纤瘦,饿几天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以前的时候他被罚进暗室的机会不多,但是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无论他挨打还是进入暗室的次数都增多了起来,简玉泽更加肆无忌惮了。
妈妈……
简子晏低着头,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如果有外人在场恐怕会非常震惊,这真的是那个不断给尹曜找茬,还张扬跋扈耍大牌的那个简子晏吗?
他进入暗室,自觉地将门给关上。
最后一丝光线从眼前消失,简子晏呆呆地在门口站了许久。
暗室里很冷,很黑,也非常安静,静得连他自己不算粗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直到胸口的伤太疼了,他全身都没有力气,他才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墙壁的位置,然后摸到角落里蹲坐了下来。
好疼,也好冷。
简子晏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果然摸到了一手的冰凉黏腻,血已经渗透出来了,衣服几乎和伤口绷带贴在了一起。
但是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痛意或者惊恐,只是疲惫地将脸埋入手臂中,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
正值深夜,尹曜自己所租的公寓中,宋霁忙完公司的事之后急匆匆地赶来,尹曜很快就给他开了门。
宋霁年近三十,看着尹曜的目光始终带着几分对优秀年轻人的欣赏,此时盛满担忧,一进来就紧张地查看尹曜有没有受伤。
“你没事吧?我从直播上看见颁奖典礼上发生的事,差点被吓死,那个简子晏到底想干什么?之前对他的警告根本毫无用处!”
“我没事。”尹曜侧身躲过他的目光,声音平静,“他并没有打算伤害我,刀子从头到尾都是冲他自己去的。”
宋霁望着他,脸上愤怒中夹杂着无奈。
他是个同,虽然不知道尹曜是不是,但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好感,只是尹曜就像是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任何人的殷勤或者示好都换不来他一个重视的眼神。
尹曜就是个霜塑雪造的冰人,一心只有他的钢琴,对别的都浑不在意,甚至连进入娱乐圈都是为了要拥有更好的条件弹钢琴,当安排与练琴冲突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会回绝,他连钱都不在意,只是为了钢琴不得已才为之,又怎么能指望他去在意这些呢。
宋霁叹了口气,用劝慰的语气:“尹曜,你还年轻,心思又纯净单纯,现在站到了太高的位置上,一定会惹人眼红,以后不要再让其他人近身了,不知道会有些什么疯子。”
尹曜颔首,简单地说:“多谢。”
宋霁无奈至极,他当然不会对尹曜生气,只能将怒火又转移回简子晏身上,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