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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和秋日好像总是要比夏冬两季短暂,不冷不热的日子没过几天,便迎来了炎热的夏日。
康熙今年照例要去承德避暑,点了四贝勒、五贝勒、七贝勒和八贝勒伴驾,监国的人仍旧是太子,直郡王、诚郡王被皇上安排辅佐太子监国。
以往伴驾去承德这种事儿,总是少不了直郡王,可今年却被留了下来,还要和老三一起辅佐太子监国。
想也清楚,太子怎么会把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与其说他被留下来辅佐太子监国,倒不如说他是留下来受气的。
可即便如此,直郡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宫中,好不容易皇阿玛不在京城,将一小部分权力下放,他若是不去,那岂不是全到了太子手中,他去了,起码太子也会有所收敛。
皇阿玛将他留在京城,或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否则怎么不带他去承德。
皇阿玛去承德,避暑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通过木兰围猎震慑管控草原上的蒙古诸部。
他的骑射和布库是皇子当中最为出色的,所以他也是跟随皇阿玛出巡次数最多的,反观此次伴驾的老几个弟弟,都是文弱之辈,老四连八十斤的弓都拉不动,老五文不成武不就,老七比老五强点,可却是个别扭性子,老八书读得不错,也极会处事,可跟前面那几个弟弟一样,武功并不突出。
皇阿玛带这几个弟弟过去,恐怕只能依靠侍卫在木兰围猎中力压蒙古了,不能再靠皇阿哥。
顶头上司从皇阿玛变成太子,直郡王头一天便憋了一肚子的气,太子这个奸滑小人,把最出力不讨好的差事扔给他,让他忙得团团转,偏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几片牛肉下肚,直郡王才冲着福晋抱怨道:“若非太子非要从鸡蛋里挑骨头,爷早就回来了,也不会耽误到这会儿。”
非但误了晚膳的时辰,夜都已经深了,儿女们都已经去就寝了,只有福晋还眼巴巴的等着他回来。
大福晋一边给自家爷往碟子里夹菜,一边笑盈盈地道:“爷在外头辛苦了,妾身有一桩喜事要跟爷说。”
“什么喜事?”
“咱们弘昱今儿个儿醒了足足六个时辰!清晨陪着妾身去逛了小花园,下午和姐姐们玩了许久的游戏,中午只睡了两刻钟,晚膳后我们娘几个还出去散步消食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爷不在。
“真的?”直郡王大声道,人都直接站起来了,“好好好,那实在是太好了!看来太医说的没错,弘昱这嗜睡的毛病长大就好了。”
他都有些后悔今日没扔了差事早些回来,左右他这差事办的再好,功劳最大的仍旧是太子。
“明日便是十五了,妾身想去给额娘请安的时候带着弘昱,也好让额娘见一见孙儿,顺便告知额娘这个好消息。”
“福晋考虑的是,爷明日同你们一起去。”
给额娘请完安,再去找太子议事也不迟,反正好差事也轮不到他,若不是顾及皇阿玛,恐怕太子连吃力不讨好的难差都不会给他。
不过,即便是不好办的差事又如何,他一样要办的漂漂亮亮,让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他直郡王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让皇阿玛看到,日后皇阿玛若是也想带着太子出去转转,那他必定要是监国的不二人选。
儿子的嗜睡症不药而愈,可见连老天爷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太子生了皇长孙又如何,不过是侧福晋所出,皇阿玛在意嫡庶更胜于长幼,老三家的弘晴,老四家的弘晖,都是府里的嫡长子,皇阿玛的偏爱兄弟们都看得明明白白,也就老五破罐子破摔,非要生一个庶长子出来。
“弘昱呢?”用过晚膳,准备就寝的直郡王看着空荡荡的床铺问道。
宫中没有带孩子入睡的规矩,可弘昱生下来就黏人,非要跟着他们睡,不然能哭半个时辰。
他和福晋心疼孩子,不得不违背规矩,带着这小子一起睡。
“弘昱说自己长大了,日后要一个人睡。”
明明有ru母嬷嬷和宫女太监照看着,两口子还是不放心,又跑去儿子的卧房,看小家伙睡得香甜,才离开。
这一夜,很是疲惫的直郡王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他被皇阿玛立为太子,弘昱被皇阿玛立为皇太孙,老二只能做一个贝勒,皇阿玛御驾出巡时,他领着众臣将皇阿玛送到城外,皇阿玛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京城、将大清托付给他,由他监国,老二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别提有多羡慕了。
清晨起床时,回忆着梦中的场景,直郡王忍不住扬了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