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坐小船,荡漾在璀璨的光脉中,望着高大、茂密的魂之树,千万果实在树上成长着,仔细观看的话,会看见上面蜿蜒的银纹。小精灵们坐在树梢上晃动着小短腿,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一片树叶落在光液之上,漾起层层涟漪。涟漪扩大,蔓延在花草上。
这个世界静止了。
我的周围,环绕着十二名长老。他们长相各异,分别长得像龟、猴、鹿、鹤等等,他们须发银白,面色慈祥,或胖或瘦。我在千山的书房见过他们的画像,一位长老负责一匹山。千山和我曾救过鹤颜长老。
每个长老面前都有低矮的茶几,还有一套墨绿色的茶具。他们相互寒暄,并像在普通喝茶那般与我交谈。
对于他们与我见面这件事,我早有预感。十二长老地位极高,单个长老的地位虽然在山主之下,十二长老联合在一起,有权弹劾或者聘任新的山主。
他们问到我与千山的感情,我拿走他内核的缘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没有刁难的意思,很显然,他们相当尊重千山,只是在判断我是否真的值得被相信。
龟颜长老用金丝轻轻缠绕我的手腕,片刻后,笑呵呵地说:“孩子很健康,各位不要心急,还只是个小不点儿呢。”
我肯定通过了他们的考核,因为他们将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我:
千山还有机会复活,方法如下。需要将他的内核与逆鳞一同放入魂果,精心照料三年,绝对不可受到外部的污染和刺激。如此,三年之后,他会破果重生。还说,这是古书记载的办法,能不能生效,得看缘分。也只有最强大的山神才可能用这种办法获得新生。
内核与逆鳞,刚好是我有的!果然,我就知道,千山一定还可以复活!
我激动得眼泪直流,身边的千山忙死了,不断帮我擦拭着。
不愧是爱哭鬼,他这么说。
*
小心脏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激动的:哇哦,我又能当主人的小心脏啦!快点把我放入魂果!三年对我而言,就是小睡一觉而已!
那块逆鳞似乎也感受到了我们的欢喜,反射出淡淡的玫瑰色。
我吻了吻内核和逆鳞,将它俩放入洁净的果实中,挂在最大的魂之树上。我小心翼翼地将筋脉接上。
一开始,魂果只有拳头那么大,有着淡淡的青色,筋脉极细,细得难以看清。逐渐的,那些筋脉在魂果的底部发芽,发出淡淡的荧光,魂果成熟时,将会有西瓜那么大,我可太期待了。
每天,我都会用光液擦拭它的表面,小心翼翼地照料它,与它说话。
“千山,我肚子里的宝宝都五个月啦,有点显怀了,据说要怀满十二个月才能出生呢。我想了想,明年4月宝宝就出生了,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呢?”
千山趴在树枝上,捧着脸看我:“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
“尽说我喜欢的~”我笑着戳戳他。
我想到一个笑点:“宝宝要一年出生,可是你需要三年才能重生,据说你重生以后,也会是一个宝宝呢!天哪,你到底是宝爸呢,还是宝宝的弟弟?你比宝宝还要小两岁呢!”
千山用指尖轻轻拨弄魂果:“那妈妈,你要好好爱护我,宝宝吃什么,我吃什么。”
我愣了愣:“变态……”
其实幻觉说的每句话都是我想听的,所以……变态的是我。
觉得幻觉烦的时候,便轻轻用手指点点他的额头,他会立刻消失。
我很喜欢单独对着魂果说话。
偶尔会拿几本书,给他念故事。谁曾想,千山书柜的某一侧,摆放着满满当当的言情小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他的恋爱知识从何而来,他之所以憧憬爱情也是言情小说的锅……当然,我大多会念一些美好的童话故事,还有各种对胎教比较好的短篇故事。
我感觉宝宝很喜欢听音乐,便把音响搬过来,各种类型的音乐都播放一次。宝宝似乎特别喜欢炸裂重金属音乐,听着听着,就会动一下,将来不会是个摇滚达人吧?
我会时常回想和千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次回忆,都有不同的感受。比如,我会想起他可爱的地方,他明明说他不会撒娇,可是在面对我的时候,他总是会有一些可爱的小动作,比如用他的小尾巴扫我的小腿肚。比如,我会发现他是一个矛盾的家伙,作为山主,作为最强的妖怪,他是骄傲的。可是他又是自卑的,觉得自己不好看,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够好。他明明活了那么久,又特别纯粹,甚至有些幼稚,这些细微的点,现在回忆起来都让我觉得,他非常可爱。
每一天、等待着、期待着。
第二年四月份,我产下了宝宝,成为了母亲。
千山曾说过,宝宝会长得像阿槿,而现在我已经有了山主之力,马上就能破除他的咒语。孩子的模样显然结合了我和他的长相,她拥有着漂亮的人身,脸蛋纷纷嫩嫩,桃子一样,头上长着小小的玉色龙角,一条小小的尾巴。我叫她小桃子。
有了小桃子,我的生活特别特别忙,时间也过得特别快。人类孩子十个月左右断奶,可是我的小桃子,因为是混血,竟然要到三岁才能断奶。我真是白天忙,夜里也忙……这个时候要是幻觉出现了,少不了被我瞪上几眼。
三年,一开始觉得特别漫长,其实真的就是眨眼间的事。
千山所属的那颗沉甸甸的、有西瓜那么大的魂果坠落在我的怀中,裂开。
一条银白色的小龙从裂缝爬出来。那条小龙拥有漂亮的龙角,墨绿色的眼睛,两个爪子,舌头和尾巴都是蛇形的。他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我,在我身上嗅了嗅,便灵活地钻进了我的衣襟,绕过胸前的沟壑,朝味道的源头游去……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愣了愣,默默将他提了出来。
他无辜地望着我,吐了吐分叉的舌头,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他似乎只是饿极了,想吃点什么……
我紧了紧衣襟: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