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彬躺在床上,只觉得脑子嗡嗡嗡地响。
他今日是来卖惨的,就是想让这乡下的妻子离开,没想到刚刚说了几句话就被人给打得昏头转向的。
“芸娘,快扶我起来,我衣服上脏了,不能把你们的床给弄脏,”姜文彬故意虚弱声音,还咳嗽几声挣扎着要起来。
“文彬,你就躺着吧,”芸娘擦干净眼泪。
“不了,我本来就对不起你们,待会再把你们的床给弄脏了,我——哎呀!”姜文彬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一推,他朝后倒,头给磕到了墙上。
“爹!刚刚真是对不起,不小心把您给打了。”姜怀雪收回推人的手,把被子往姜文彬脑袋上一蒙,“您就多躺躺吧。”
“爹爹您有所不知,我们娘两来京城之后常常被人欺负,我还差点被人卖了呢,娘亲也差点给一户人家给抢了去,弟弟在路上也失踪了,我就去买个饼子,叫弟弟在原地等我,但是我买饼子回来了就发现弟弟不见了,我当时都想上吊死了,但是又想到娘亲和您需要我侍奉,才偷活。是以今日看到有别人在家中,才会直接就打上来。要是早知道是您,我们也不会打您啊!”
“爹爹,我们娘两过得真苦啊!”姜怀雪说着,在暗处狠狠地掐了两下大腿,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这京城真真是吃人的地界啊,我们房钱都要交不起了,两天前才吃过饭……我好饿!”
芸娘在一边被姜怀雪的胡编乱造给惊到了,但是也收到了姜怀雪的眼神示意。
一边是最爱的男人,一边是疼爱的女儿。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戳穿。
“辛苦你们了,”姜文彬被打了一顿,很想发怒,但是又想到他今日是来卖惨的,于是就做出关切的样子,还试图扯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要怒不怒和假惺惺的关切还有僵硬的笑容一齐出现在脸上,显得文质彬彬的脸有些扭曲。
姜文彬虽然疑惑为什么当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大女儿突然变得这样伶牙俐齿,不过也立马开始卖惨。
“我当年上京赶考,幸而考上了,那些富贵人家把我给榜下捉婿,哎!我心里有芸娘,我怎么也不肯啊,那户人家是把我给关在屋子里不给我吃也不给我喝,放话说,要是不娶他们大小姐就要把我的殿试成绩给除去!还要去江南找你们麻烦。”
姜文彬说到这里,咬牙切齿,捶胸顿时,痛苦万分。
“我可以不要功名,但是不能让芸娘和你因为我而受到牵连,我只好答应了他们,娶了他们家的大小姐,我对不起芸娘。”
“文彬,这不是你的错!”芸娘拉住姜文彬的手,双眼含泪,“这普天之下就没有王法了吗?我们现在就逃回江南,这官我们不做也罢了!”
“不行的,”姜文彬沉痛地摇头,“他们权势很大,我们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我不能连累你们娘俩。”
“我只要看到你们平平安安我就放心了,不在一起也可以。他们已经知道你们来了京城,说是要把你们永除后患,我是特地来通知你们的,你们必须立刻离开京城……我也舍不得你们娘俩。”
姜文彬说着就伸出手作势要摸一摸姜怀雪的头。
姜怀雪借着收拾地上的杂物躲开了。
姜文彬的手尴尬地僵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