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谁上京来寻人被赶回去没有一点怨气的?
就这样在城门口释放了那些怨气也挺好。
只要他们不招惹他,他就不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而且雇凶shā • rén,风险太大。
姜怀雪不想追究了,但是刚刚在旁边给她出谋划策的人却不肯放弃。
队伍太长,演戏太短,根本不够打发时间。
他们劝:“可是你们就这样走了,不觉得窝囊?”
“你们想想啊,你们去拼一拼,还可能保全自己的面子,得到点钱财,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什么也没有,而且你们母女二人四处流浪可不安全,路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你们好歹也要让他身败名裂啊!”
姜怀雪:“其实我和娘亲只要看着他过得好就对了,我们别无所求,他费尽心思爬到这个地位,也是他的努力,我们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去破坏他现在的幸福呢?”
姜怀雪努力搜索脑残话语:“这些东西也是他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他就该这样锦衣玉食地活着,我们怎么能去夺取他自己奋斗得来的东西呢?是,他是抛妻弃子,但他的名利也不是因为抛妻弃子得来的,是他自己很厉害,在官场上得来的啊!人品和能力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呢?虽然他人品不行,但他能力行啊。爱他就是要让他过得好,只要他过得好,我们就安心了。我们马上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文彬在一旁闻言,突然觉得姜怀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是啊,他的官位,又不是他抛妻弃子得来的,是他千辛万苦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得来的。
那一瞬间,他觉得姜怀雪的想法颇合他的心意。
“你这是什么想法!有脑子没脑子啊?”刚刚聊天的那群人恨铁不成钢,“他抛妻弃子就说明他品行不行,这样的人入朝为官岂不是害了我们大晋?现在的繁荣不过是表像,谁知道他以后会做什么伤害大晋的事情。”
有人建议:“要不你悄声告诉我们这人是谁?我们替你去报官?”
“我爹他虽然是个人渣,但他在朝廷呆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他不过是人品有些问题,你们居然就这样谴责他,”姜怀雪忍住内心的恶心,继续用脑残话语反驳,也跟着人群朝前走,“贪官和奸臣不一样。奸臣伤害国家根本,是必除的东西。而贪官只是贪,只要他忠心又有能力,那就还能凑合,他贪点怎么了?反正这些钱财也是因为他能力好朝廷才得来的,要是没有他朝廷也得不到这么多东西啊。”
“反正都是他赚的,他贪点又怎么了?他那么忠心,”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不能因为一个人做了坏事就说他说坏人,不能因为一个人做了好事就说他说好人。要整体看。”
“哎呀你真是冥顽不灵!亏你还是一国公主的后代呢!在深宫里养傻了吗?”周围的人简直要被姜怀雪给气死了。
都纷纷不再和姜怀雪聊天,都躲到另一边去了。
旁边的姜文彬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姜怀雪说的每一个字都恰好落在他的熨帖之处。
是啊,他贪点怎么了?
他给朝廷兜的钱,他就不能拿点?
姜文彬思考间,姜怀雪和芸娘已经出了城,朝外面走去。
刚才聚在一起聊天的人也就散了。
刚刚聚在一起聊天,不过是排队无聊而已,其实谁都没相信,大家都在玩。
姜文彬见状,在城门口犹豫了会儿,乔装打扮一番,也跟着出去了。
他跟着那娘俩走了挺久,脚底都走疼了,直接走到了京城旁边的一个小镇。
那娘俩没钱,只能住在柴房。
姜文彬看到姜怀雪和芸娘都累得走不动了,也没点些吃食,就跟着小二进了后堂。
……他们来时也是这般辛苦吧,现在又跋山涉水走回去。
那一瞬间,姜文彬突然感觉有些悲凉。他好像觉得自己悲凉,也觉得姜怀雪和芸娘悲凉。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悲惨一些。
他从乡下出来,满腹经纶,也带着一番抱负,见识了京城的繁华,结识了京城的才子,然后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嘲笑……为了融入京城的上层圈子,最后只能改变自己。
他才是最惨的,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人的,是世间在逼迫他。
他才是最惨的。
他在门口站了站,去柜台那边给那娘俩订了间房间,
然后就反身折回了京城。
现在那碍事的母女俩走了,他也可高枕无忧了。
“那渣爹现在一定在庆幸我们终于走了,然后又在心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甚至觉得自己才是最惨的,”柴房内,姜怀雪对着芸娘道,“不过他高兴地太早了,我是绝对不会让渣爹好过的,总有一天我要揭露他的真面目”。
姜怀雪补充:“娘亲,你到时候可别拦着我。”
经过这几天,芸娘心中对姜文彬的深情已经淡了,她闻言,只是点点头,然后叉开话题:“我们今晚真的在柴房将就了吗?怀雪你饿不饿,要不要叫点吃的,我们不是有钱吗?为什么要住柴房?”
“没事娘亲,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某人应该会自我感动一下,然后替我们付了房钱,还给我们点了不少吃的,若是时间对得上,那小二待会就该来请我们回去了。”姜怀雪摆摆手,然后仰身躺在柴房的草垛上,看着小窗户外边的月亮。
原来古代的柴房睡起来是这样子的?
姜怀雪翘着二郎腿。
觉得身下的草垛还是挺软,外面的月亮也挺好看。
有一些小二招待客人的声音从前堂传过来,颇有些烟火气。
芸娘虽然不懂姜怀雪为什么这样说,但近日乖女儿的手段实在是让她很信服,也就和姜怀雪并排躺在草垛上。
这躺在草垛上看月亮的场景,让她想起小时候,她的父亲偶然诗意大发,也会带着她在院子里看月亮吃东西。
果真如姜怀雪所言,过了不到半刻,就有人来柴房叫他们娘俩了。
姜怀雪叫伙计给他们叫了两桶洗澡水,把饭食摆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先是洗了个澡,拿出包袱中的衣物换上,然后就去二楼吃饭。
来了大晋这么久,她一直为了生计而奔波,整天埋头写文。
现在趁着出来,也该好好欣赏欣赏。
姜怀雪刚刚在二楼坐下,打算做个古代吃瓜人,就听到楼下有人说。
“哎!你们知道吗?最近大火的那个写话本子的叫姜怀雪的,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