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是好心办坏事,你自以为的好心,其实在别人眼里是帮了倒忙……”
阿羊的头低着。
姜怀雪腹痛难耐,却也不忍心责怪。
“哎,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只怪我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过往十多年都药石无医,拜访了太多的大夫都说没救,我已经不想再从大夫口中听到“没救”这两个字了,你懂吗?”
因为夏天,姜怀雪又全身裹在被子里,现在又这么一阵折腾,也有些热了,但两人还在她房间里呆着,于是只能悄悄把脚给伸出去。
阿羊沉默良久,才道歉。
“少爷对不起,”他抹了一下眼睛里打转的泪,“我就是怕我又没有家了……”
“好啦好啦,不怪你,”姜怀雪摇摇头,偏头看向阿羊,”主人家生病,家仆着急找大夫是正常的,不过我这病,我已经自己放弃了而已。”
后又转头看向一边的老大夫。
“老大夫真是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了。”
老大夫捻着胡子,声音淡淡。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还坚持什么,姜怀雪说的也对,有时候好心确实容易办坏事。
而且——
若是真的病入膏肓,那只能在最后的时日吃好睡好开心点了。
“没事没事,姜先生慢慢养病吧,话本那边倒是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最后,还是让阿羊把老先生给送走了。
姜怀雪终于又能安详地躺在床上。
阿羊把老先生给送回了医馆,大家都有些担心姜怀雪的身体情况。
不仅仅是因为姜怀雪话本子写得好,他们想看下一卷,而是因为他们离富贵书局也挺近,平日和姜怀雪也在打交道。
姜怀雪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呢,是以大家都很担心她。
“哎呀,怀雪说这是他的老毛病了,药石无医,找了医生也没用。”老大夫走到椅子上靠着,他年纪本来就大了,被这么折腾一阵也是累了。
“啊?老大夫,你倒是说说姜怀雪是什么病啊?”有人上前先继续问清楚。
但老大夫已经累得睡着了。
众人询问无果,只能挠挠头疑惑离开。
毕竟让他们又相信姜怀雪要死了是不可能的,自从上次姜怀雪出门三天办事,稿子又丢了然后被人谣传死了,他们就再也不相信姜怀雪死了的谣言了。
更何况这是要死了,也不是死了。
但是当四天过去之后姜怀雪依旧不见人影,还有该有的稿子也不见人影的时候,人们慌了。
上次都是三天,这次怎么是四天?
有人想要拜访姜怀雪,但又苦于不知道地址,去问书局老板吧,人又不说,也是愁眉苦脸的。
这个情况不禁让大家想起之前瀚海行也是,在即将结尾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
于是。到了最后,传言又变成姜怀雪因为写话本呕心沥血,要死了。
可能要和瀚海行一样,留下一个即将结尾的话本,就此消失不见。
顾宴清也有些许疑惑。
不过姜怀雪一开始消失不见,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们前不久才见过面,他观姜怀雪气息平稳,面色红润,不像是疾病缠身的样子。
不过就是这几日中午没有一起用膳,听姜怀雪说话,稍微有些不习惯罢了。
但是妹妹坐不住了。
“哎呀,七哥,我们都知道姜怀雪住在哪里,为何不去看望?”顾长乐扒拉着顾宴清右边的袖子。
顾宴清正在用右手画窗外的荷花,右手被妹妹抱住之后,就用左手继续画。
顾宴清没回答顾长乐这个问题,只是蘸了绿色的颜料,画一片荷叶。
“七哥,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何不去看他呢?”顾长乐又去扒拉顾宴清正在画画的左手。
顾宴清从善如流地换了右手继续画。
不过这次倒是回答了妹妹的问题。
“我为何要去?”
他不喜结交朋友,从未在朋友生病时候去看望。
而且就算是病了,他去看望,那人的病也不会好。生病了就应该静养。
“朋友的话,在生病的时候就应该去看望啊,”顾长乐知道自己七哥不喜交朋友,现在好不容易交个朋友,可不能弄丢了。
“若是七哥你连朋友生病都不去看望,姜先生可能就觉得你太冷漠,他会伤心的,最后他就跑啦。”
顾宴清还是不太懂,但他想起以前顾长乐生病,他去看望。本来躺在床上苍白着脸的顾长乐,她眼睛会亮起来,还会挣扎着坐起来。
然后他会拿着一本书守在不远处。
不肯吃药的顾长乐就会捏着鼻子吃药。
顾长乐又道:“你去看他,他会很开心的。”
顾宴清眼前闪过一张笑脸。
姜怀雪一直都是笑着的,好像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顾长乐见自己说了那么多,自己七哥还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画。
也就放弃了。
“走吧,”顾宴清放下了画笔,整理被顾长乐扒拉地皱起来的袖子。
“好吧,其实也不一定勉强要去……哎?七哥说什么?“顾长乐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顾宴清已经转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