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黑、对毒物们心有余悸的女郎不敢一人回去,偏偏谢湛这院子里一个仆人也寻不着,她走到大门处,看着站成木雕般的石清,期待地问:“石公子,能否送我一程?”
扶萱开口,石清自然不会拒绝。
他应声,转身正要抬步,便听到身后一声极淡漠的“石清”。
二人随着声音回望过去,谢湛顷长的身子立于廊下,脊背挺直如松,站成百折不摧的架势,却是背着光,面部落在暗色里,整个脸晦暗不明。
“吩咐你去取的墨砚在哪?”谢湛淡声开口。
墨砚?
什么墨砚?
何时吩咐了?
石清不明所以,思索着回:“公子,屋内有现成的。”
谢湛喉中一哽,“新取一方,现在就去。”
熟悉谢湛如石清,从外人听着冷淡无波的声音中,分明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哦”了一声,“可是……”
谢湛这一番刻意吩咐,扶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湛不愿石清送她。
他本就是冷血无情的人,惯常喜欢冷眼旁观别人的脆弱。
她打断石清的话,说道:“不用了,你去罢,我自个回去。”
话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快步往自己的厢房走。
事情往预料的相反方向发展,谢湛心中颇有种失控的感觉。
看着扶萱离去的愤恨背影,石清正要转头说公子你真过分,就见谢湛沉着脸,越过他,往扶萱离去的方向,大步流星跟了过去。
石清两手一拍,啊,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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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天明路明,回去就只有屋檐下随风飘摇的几盏灯,光亮微微弱弱,遥遥远远。
扶萱从谢湛的院子出来就后悔了。自己该问他要个灯笼提着的。
此刻,站在似乎是三条分叉路的路口,面对一往无前的黑黝黝,再听着空中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响,扶萱通身血液凝固一般,定定地僵在了原地,手足无措。
她何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过上身边没有玲珑伺候,更没有一个兄长陪伴的日子。
心中恐惧、害怕、孤单交织,她那不争气的眼泪正要涌上来,突然“啪”一声,一个活物窜到她脚边,将她本就提到嗓子眼的紧张,直接给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