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他心中将将破土的欣悦,像突地遭受了沉重打击,怯懦地往来处,极速躲了回去,瞬间就消失地无踪无影。
他恍然大悟,扶萱对他的几番依赖,并非独有。
在恐惧横生的环境中,她若是害怕,对每个认识的人,她似乎都会如此。对他、对她的兄长、她的堂兄,甚至,或许,还可以对毫无关系的谢原。
喜爱饮酒、出入花楼、与旁的男郎举止亲密……
那些关于她行事放浪的传言,这时飘进来谢湛的脑中,与他的记忆纠缠在一起。
他不禁再次疑惑,她这般,行事无规无矩,往后掌管这规矩无双的谢家宗族,当真可以么?
夜凉如水,凉不过谢湛眼底的冷意。
谢湛黑沉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在经过那个蛇罐时,他摇头自嘲一笑。
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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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明月山庄正门。
管事领着众人,神色恭敬地垂首站着,送别谢湛与他的准夫人。
谢湛用折扇掀起马车窗帘一角,在缝隙中看了一眼,扶萱搀着扶谦的胳膊十分缓慢地朝扶家马车走,眉眼带笑,一副亲昵。
根本没往他这处看上一眼。
他一时竟然想不明白,自个来这明月山庄一趟,究竟是来作甚来了。
他轻嗤一声,收回折扇,冷声开口:“石清,你还杵着做甚?”
这样的语气,不难听出满满责备的意味。
车辕处的石清脊背一凉,待反应过来,公子这是不等扶家了,只好扬起马鞭,驾车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