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被他的手护着,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脯。
头晕目眩中,他身上的雪松香随着翻|滚,肆无忌惮地压向她,满鼻子、满世界,仿若只剩下了他。
夏日衣衫轻且薄,翻|滚不断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胳膊上的肌理,紧,且实;也能感受到那结实的胸膛,硬,且烫。
可是,这花架子,压根没用。
扶萱在神思恍惚中,长长的滚落结束,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背后是柔软的草地,扶萱仰躺着,身|上的谢湛半晌未有动作。
从未与男郎这般亲密地接触过,她被谢湛这样一挤,似有千钧压住,浑身难受,连呼吸都不能顺畅。
扶萱艰难地挤出话来:“你压着我了。”
谢湛身子一歪,一声闷哼,往扶萱身侧栽了下去。
听得这声闷哼,再联系到在坡顶上的那声,饶是再迟钝,扶萱也察觉出了他的异常。
她急切地坐起身,朝向谢湛,问道:“你受伤了?”
谢湛满头大汗,眉头紧皱,侧躺在她身边,鼻腔中嗯了一声。
扶萱即刻道:“你先保持这个姿势,莫乱动,我现在就给你找草来止血。”
扶萱刷一下利落起身,左右望了望,往前快走几步,扯了几把青蒿,她边将青蒿尖放在两掌之间使劲揉搓,边往谢湛身旁走。
谢湛看着她发丝散乱,手中拿着一个青草大团子,跪在他身侧,问他:“你伤在哪?”
“背部。”谢湛道,又问:“你手中是何物?”
扶萱往他背后去,边扯开他破了口的衣裳,捡下上头沾着的杂物,边回道:“青蒿,也叫草蒿,主疥搔、恶创……此蒿生挪敷金疮,大止血,能止疼痛。”(1)
谢湛静静听着,没料到她还懂这些,心中暗暗夸了她一句。
扶萱话毕,便将手中草团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她这一敷实在太触不及防,汁水接触伤口,突有刺激,谢湛一个没忍住,低低“啊——”地痛出了声。
这惨烈一叫,听到耳朵里,也知伤势不轻,扶萱心中一痛,蹙了蹙眉,鼻尖跟着泛起酸来。
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受伤。
她在谢湛身后,咬牙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几寸长,又极深,定是很痛。
往前,伯父领兵打仗时也这般受过伤,她去他屋里看他,他说小伤而已,萱萱莫哭,明日便好了……
一切都像发生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