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脸,摆起官威,仿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爱妾。
梁平一介平民,自是不敢当面违逆京官,收了长刀,面上客气道:“不敢打扰小夫人。”
谢湛睥睨地上抓着他袍摆的人,微垂眸,眼中情绪未明。
他一身白衣,被李二的手一抓,袍摆已出现几个清晰明了的脏印子。
见状,梁平自以为他在嫌弃,正要开口,再说将人带走的话,谢湛却再次抬眸,突然开了口。
谢湛道:“听江郡守讲,梁公愿将令爱割爱,与我为妾?”
他在此情况下,突然说起这番私事,面上还带着轻佻的笑,梁平看他时,面色突然僵硬。
谢湛本是不知梁珊为梁平还是他兄长之女,现下看梁平反应,是梁平的无误了。
都说宁嫁穷人妇,不做富人妾。
妾室,无论怎么被宠爱,不过是个奴婢而已。生不入家谱,死不受祭拜。
不光妾室身份低,就是生了子女,个个皆为庶子女,在嫡子女面前永远低一等。
即使比起周家,梁家确实是蝼蚁小族,但在戈阳郡,这梁家又是控了商业半边天的富庶家庭。
将嫡女许给一个风流好色之徒为妾,且还是远离家乡,去遥远的建康城。
为钱,梁家应是够用。
为权,妾室何来权利?且那梁珊资质平庸,为人妾还不一定受宠,自个尚且自顾不暇,更别说为家族谋利了。
怎么想,都不合常理。
偏那江乔信誓旦旦,说江夫人的侄女倾心于他,又自知身份低微,不介意入周家为妾室。
现下再看,梁平虽是竭力遮掩,还面带笑容,却还是被谢湛捕捉到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恐怕,这嫁女之事,不是这梁平说了算,而是那江乔说了算。
梁家背靠江乔不错,但再倚靠,也不会将子女婚嫁大事,任由个外姓姑爷决策。
怕是,梁家人身不由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