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四儿媳所言,谢夫人当即“啪”一声将手中账册丢在桌上,目色阴霾。
“你亲眼所见,那位进了鹤园?”谢夫人不死心地朝王氏确认。
王氏点头,“儿媳不会认错,那马车上还挂着‘扶’字呢,扶家不就一个女郎么,从上头下来的女郎不会是旁人。”
谢夫人脸色黑沉,“刚出了孝期便迫不及待去郎君院子中,体统何在!”
王氏不敢接话,她只是领了一项差事罢了。
谢夫人沉吟不语。
谢湛一连数月大部分时间歇在府外,起初她还真信了那石清所言,是因公事繁忙,歇在了就近别院。
可后来她派出去请桂园他回府的小厮却回话说,人去了桂园,可听门房说,已是一连数月不曾见过主子的身影了,她才忽觉难安。
谢湛名下最好的别院,一个是方圆巷的桂园,另一个便是建康城出了名的鹤园,谢湛不在桂园歇着,很大可能就是歇在鹤园。这才又遣人去鹤园问。
而鹤园那头的门房蹊跷无比,数次询问,只道主子不在,别的一个字也不多吐露。派去的小厮去周遭打听,周遭人说的话更是骇人听闻,说往前出入此处的乃是一位女郎,非是什么郎君啊。
这四儿媳中秋回娘家探亲时,王家那处也是在津津乐道说,鹤园那边貌似有个女郎居住,这两相信息一汇总,谢夫人当即气地面色发白。
可不就是代表着,她的六儿子在鹤园养了外室么?
作为规矩无双的世家,嫡妻尚未进门,一家家主便养了外室,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谢家的颜面何在?
且谢湛三番四次因扶家女忤逆不孝,谢夫人一颗心悬悬浮浮,总充斥一种不敢想的预感。
而这预感,今日又应了验——那外室果真是扶家女。
沉默好半晌,谢夫人才勉强压住心底的骇浪,问王氏:“那位此刻可还在鹤园?”
王氏道:“儿媳回来时,还在的。”
谢夫人腾一下站起身,吩咐王氏道:“你随我亲自去一趟,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还要如何伤风败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