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还因谢湛的到来有些冷,无人言语中,寒风一吹,身着单薄的扶萱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身子甫一微抖了下,一道冷玉相撞的悦耳声音便落在耳际:“可是冷了?”
扶萱下意识抬眸看谢湛,便见他再次紧紧盯着自己,幽若寒潭的眸中饱含关切。
迎着灼灼视线,扶萱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谢湛道:“走,进屋去。”
他说着话,便伸手来拉她手腕,扶萱惊地往后退了半步。
当着他母亲的面,他在做什么?
仿若听到了她心中的疑问,谢湛往本就诡异的氛围上突地又添了把火。
旁若无人般,他语气认真,似与扶萱商量着道:“萱萱,我明日派人去扶府提亲,好么?”
扶萱双眸惊到瞪圆。
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当着他母亲,这是……?
谢夫人声音微颤:“长珩!”
谢湛闻声突地转眸,紧盯谢夫人。
母子二人无声地僵持相对。
空气都凝住了一般。
她本就好面子爱体面,却是被这儿子故意拿一府中馈之事威胁她,谢渊又对她的抱怨不置可否,父子二人如出一辙,对别的女子煞是珍视,却是对她冷漠视之。
而现下呢,从谢湛波澜不惊的眸中,她分明觑出了一种压着情绪的隐忍。
谢夫人一颗心仿佛堵着棉絮,闷地透不过气。
沉默中,谢湛半眯了眯眸,忽地笑问:“母亲上回不是还提醒我,早日迎娶萱萱进门么?”
谢夫人双眸一惊,父子二人的话于脑际回响起——
“她便是儿子唯一的奢望,儿若不能娶到她,宁愿终身不娶。”
“其余六位兄弟的子嗣也是谢家血脉,都是一样的。若是必要,儿可以过继兄弟子嗣至名下。”
“儿现在作为谢家家主,自会打理好这谢家家业,看顾好全族族人,至于旁的,儿并不希望处处受人掣肘。”
“……夫人,长珩的性子你不懂么,他想要的东西,何时放弃过?他不娶妻便接手谢家,是在证明什么,夫人聪慧,岂能看不出来?有妻,锦上添花;无妻,未尝不可。你若是非是真要他终身不娶,非是要真断了母子情谊,便莫要插手。”
见母亲浑身僵住,谢湛朝王氏道:“四嫂,天气寒凉,早些陪母亲回府。”
分明是平稳低沉的声音,却是让人清晰地听出了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王氏艰涩地咽了咽口水。
话毕,谢湛未再多加停留,极快地伸手,强势地捉住了扶萱手腕,牵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棠梨院。
实则,他不是没同母亲好言请求过,不是没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过,但俗话都说事不过三,若当真有人决议使他求而不得,那也不能怪他无情翻脸。